影卫被李寒衣的剑气生生压入雪地,玄铁面具已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影卫喉间腥甜翻涌,仍强撑着嘶声道:"剑仙恕罪...罪人萧永确已押至山门,这位乃我北离大皇子..."话音未落又被罡风碾入三尺积雪。
青衫剑仙漫不经心把玩着梅枝,枝头霜花簌簌落在那袭纤尘不染的白衣上。
李寒衣忽然轻笑一声,惊得满山寒梅无风自动,数十里外都能听见碎玉剑在鞘中悲鸣。
山道石阶尚凝着晨露。
萧永拢了拢狐裘,指尖掐进掌心才勉强止住咳喘。
他望着石壁上"苍山负雪"的剑痕,忽见一瓣红梅飘落襟前。
抬首时,那道白衣身影已踏着纷飞落梅凌空而至。
碎玉剑出鞘的刹那,萧永眼底映出漫天花雨。
他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在御书房,父皇将南诀进贡的雪参赐给六弟时,窗外也是这样艳极了的红梅。
温热血珠溅上石碑"天道"二字,顺着"道"字最后一笔缓缓蜿蜒。
大皇子倒在梅树下的姿态堪称优雅,唇边笑意比枝头红梅更艳三分。
他最后瞥见山巅雾霭中若隐若现的登天阁,忽然觉得这结局倒也风雅——总好过在皇宫药香里烂成枯骨。
李寒衣振袖拂去剑穗上的血珠,踏着满地碎梅飘然归山。
雪地上残留的剑气凝成冰纹,将那句"尸体带走"的吩咐冻进呜咽山风里。
三日后,八百加急邸报撞破北离皇城的晨雾。
鎏金密匣中躺着半截染血梅枝,盖着"江南流寇"印鉴的奏折在龙案上寸寸结霜。
萧若瑾的朱砂笔悬在"彻查"二字上方,最终重重圈住"赐谥号德昭"几字——那滴坠落的丹砂在青玉砖上绽成血梅。
临江仙茶楼的说书人拍响惊堂木时,漕运衙门的官船正载着三百口黑檀棺材驶入运河。
子夜漕船压着血色运河驶向江南,三百口阴沉木棺内装满六部罪证。
司空长风倚着登天阁飞檐轻笑,看那李寒衣随手斩落的剑气,正将途经苍山的传旨太监玉冠劈成两半——坠落的东珠滚进山涧,惊起寒鸦叼着带血梅瓣掠过皇城。
萧若瑾在批红那夜做了个梦。
梦里萧永还是垂髫小儿,正用冻疮累累的手捧来雪水烹茶。
醒来时案头镇纸龙龟双目泣血,映着奏折上"流寇剿尽"的朱批渐渐凝成冰晶。
雪月城摘星阁内,司空长风捏着暗桩密信轻笑:"好一招梅冢葬龙。"
窗外忽有寒鸦惊飞,正撞上李寒衣劈向云海的那道月白剑光——斩落的鸦羽与密信残片在空中纠缠,最终飘落在萧永坟前未刻名的石碑上。
山巅的李寒衣碾碎指尖梅瓣,看着猩红汁液渗进雪地。
"好个物尽其用。"李寒衣对着皇城方向划出半道剑痕,惊起满山寒梅如血浪翻涌。
积雪崩塌的轰响中,似有苍龙泣血声响彻九重宫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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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永这个人原著描写的少,所以作者属于自行发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