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定国公府内院灯火通明。
薛烨被按在长凳上,厚重的刑杖一下下砸在他的脊背上,皮开肉绽的声音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回荡在庭院里。
“父亲!父亲饶命啊——”薛烨满脸涕泪,十指死死抠着凳沿,指节泛白。
薛远负手而立,面容阴鸷,眼底没有半分温度。他冷眼看着儿子后背渐渐被鲜血浸透的衣衫,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国公爷!烨儿知错了,您饶了他吧!”薛夫人跪在地上,发髻散乱,妆容被泪水晕花,死死拽着薛远的衣角。
“父亲!”薛姝也跪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弟弟只是一时糊涂……”
“闭嘴!”薛远猛地甩袖,将薛夫人掀翻在地,“再求情,连你们一起打!”
薛夫人瘫软在地,再不敢出声,只能捂着嘴低声啜泣。薛姝咬紧嘴唇,眼泪无声滚落。
杖刑声持续不断,薛烨的惨叫渐渐微弱,最终昏死过去。
薛远这才抬手示意停刑,冷冷道:“拖下去,关进祠堂,三日不许送饭。”
下人们战战兢兢地将奄奄一息的薛烨抬走,地上只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薛远独自走入书房,重重关上房门。
烛火摇曳,映着他阴晴不定的脸。他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茶盏震落,碎瓷四溅。
“谢危……”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
今日朝堂之上,接连两道弹劾,分明是有人刻意为之。周贤弹劾他强占民田,张奋弹劾薛烨强抢民女——时机掐得如此精准,绝非巧合。
薛远眯起眼睛,指节敲击桌面,思绪飞转。
谢危为何突然针对薛家?
他脑海中浮现皇帝沈琅那张苍白病态的脸——那双看似虚弱,实则深不可测的眼睛。
“呵……”薛远冷笑一声,“病秧子……倒是长本事了。”
他早该想到,谢危这个新任太子少师,必是皇帝的人。沈琅这是要借谢危之手,打压薛家,削弱太后的势力。
薛远眸中闪过一丝狠毒。
皇帝以为这样就能扳倒薛家?太天真了。
他转身从暗格中取出一封密信——这是今早刚送来的。信中提及,燕家军近日频繁调动,似有异动。
薛远盯着信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燕牧……”他轻声呢喃,“既然你们燕家不识抬举,就别怪我无情了。”
薛夫人瘫坐在厢房内,双目红肿,手中绢帕已被泪水浸透。
“母亲……”薛姝轻声唤道,声音沙哑,“兄长他……”
“别说了。”薛夫人木然摇头,“你父亲他……从来都是这样。”
她想起多年前,燕敏——那个被她取而代之的定国公夫人,也曾被薛远这般冷酷对待。那时的她还在暗自窃喜,以为自己赢得了夫君的宠爱。
如今才明白,在薛远眼中,所有人都不过是棋子。
窗外,一阵冷风吹过,烛火剧烈晃动,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书房内,薛远已恢复冷静。
他提笔写下一封信,用火漆封好,唤来心腹:“送出去。”
既然皇帝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若沈琅以为扶持一个谢危就能对抗薛家,那他就让皇帝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权谋。
薛远望向窗外的夜空,乌云密布,不见星月。
“谢危……”他轻声自语,“咱们走着瞧。”
另一边,谢危离开大报恩寺后,乘坐马车悄然回府,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先生,您笑什么?”剑书挠头问道。
谢危执扇轻摇:“我在想,近水楼台……”
刀琴顺势接话:“……先得月!”
剑书一脸困惑,完全不懂为何先生和刀琴突然念起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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