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君心头微涩。
她无心招惹他,可有些事,不是她能控制的。
“师兄,你醉了。”她伸手扶他。
洛青阳却忽然倾身靠近,酒气混着他身上清冷的松木香扑面而来。他的呼吸灼热,拂过她的耳畔,声音低哑:“我没醉。”
易文君僵住。
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一字一句道:“我只是……太想你了。”
话音落下,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酒意浓烈,情意更深。
易文君睁大眼,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襟。
夜风呼啸,檐角铃铛轻响,似叹息,似呜咽。
这一夜,慕凉城的风声,终究掩不住缠绵的温度。
天未亮,慕凉城的轮廓还浸在青灰色的晨雾里。
易文君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动身旁熟睡的人。洛青阳闭着眼,呼吸均匀,冷峻的眉眼在睡梦中难得柔和了几分。她盯着他看了片刻,指尖悬在他脸颊上方,最终还是没有触碰,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像极了那些风流一夜后害怕负责的浪子。
她迅速穿好衣裳,连发髻都来不及挽,只用一根发带松松束起。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洛青阳,咬了咬唇,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推门离去。
马车早已备好,谢倾国和慕青歌见她匆匆而来,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多问。
“走。”她低声道,声音还有些哑。
车轮碾过青石板,碾碎了慕凉城死寂的清晨。
城门楼上,一道孤影静静伫立。
洛青阳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眸色深沉如墨。他早就醒了——或者说,他根本没睡。
——她的逃离,在他意料之中。
风卷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抬手,掌心凝聚出一道凄凉的剑气,比往日更冷,更寂。
“这样也好。“他低声自语,“至少……我不会有所奢望。”
若是不逃,那他真的会生出魔障。
马车内,易文君攥紧了衣袖。
她不是不懂洛青阳的心意,只是她给不了他想要的。她的心太大,装得下江湖,装得下权势,装得下无数算计,却装不下一个纯粹的情字。
——更何况,她还是北离的皇后。
她掀开车帘,回头望去。
慕凉城的轮廓已经模糊,唯有那道孤寂的剑意,如影随形。
“娘娘?”慕青歌轻声唤她。
易文君收回目光,淡淡道:“去望城山。”
——赵玉真还在等她赴约。
至于昨夜……
就当是一场梦吧。
晨雾未散,竹林间青翠欲滴,露珠缀在叶尖,将坠未坠。
马车行至半途,忽有一道黑影自竹梢掠下,青铜面具在薄雾中泛着冷光,稳稳落在车前。
谢倾国眉头一皱,大手已抄起一旁的大刀,沉声道:“何人拦车?”
面具男子抱臂而立,声音里透着几分痞气:“我要见你的主子。”
“找死!”谢倾国怒喝一声,刀势如虹,正要劈下——
“停手。”
马车内,易文君的声音淡淡传来。
刀锋硬生生停在半空,谢倾国收势,却仍警惕地盯着来人。
车帘微动,一道蓝影如烟似雾般掠出,轻飘飘落在面具男子身旁。晨光透过竹叶,斑驳地洒在她身上,衬得她肌肤如玉,眉眼如画。她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人:“苏昌河,你胆子不小。”
苏昌河低笑一声,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腰,足尖一点,带着她腾空而起。
竹叶簌簌,两人衣袂翻飞,如一对翩跹的蝶,掠过翠绿的竹海。易文君并未抗拒,反而顺势借力,与他一同踏着竹梢远去。青丝与墨发交织,蓝衫与黑衣纠缠,宛如一幅水墨丹青,唯美至极。
谢倾国和慕青歌站在原地,仰头望着那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一时无言。
半晌,慕青歌幽幽道:“以前总觉得,是小姐被迫嫁给景玉王,受了委屈。”
谢倾国扛着大刀,咂了咂嘴:“现在看来……也算一报还一报。”
——那皇帝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他的皇后离了皇城到处都是小情夫。而此刻……她正被别的男人搂着腰,在竹林间飞掠,默契得仿佛多年的眷侣。
苏昌河终于停下,带着她落在一根粗壮的竹枝上。竹身微微摇晃,易文君却站得极稳,挑眉看他:“找我何事?”
苏昌河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俊美略带痞气的脸,眼中带着戏谑:“听说你离开天启城,我就想再见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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