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君摇头，谦虚回应：“与我关系不大，一切皆是天意。”
吕素真轻轻颔首，神色平静，看不出他信或不信。
山间云雾缭绕，两人相对而立，一时无言。
“告辞。”易文君率先打破沉默，抱着古琴与他擦肩而过。
吕素真没有挽留，只是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忽然扬声道：“娘娘，前路已是坦途，仍望您珍重。”
易文君脚步未停，只是抬手挥了挥，蓝衣身影渐渐消失在蜿蜒的山道上。
山风再起，吹散满地落花。
吕素真抬头望天，轻叹一声：“天意……当真只是天意么？”
无人应答。
只有满山桃花，依旧开得灿烂。
临渊城
茶楼新开不久，正对着城主府——那座正在如火如荼建造中的凤鸣宫。二楼靠窗的位置，萧若风执盏品茶，姿态闲适。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可那位皇嫂依旧未曾来这座临渊城。
雷梦杀和李心月坐在他对面，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
“王爷，”李心月忍不住开口，“我们为何非要在这里等？”
萧若风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摩挲杯沿：“姬堂主不会说没有意义的话。”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雷梦杀挠了挠头，还想再问，却被李心月悄悄拉住袖子。两人对视一眼，终究没再多言。
萧若风看着他们，忽然笑了笑："你们难得一起出门，不必陪着我，可以出去走走。"
李心月有些意动，可目光扫过窗外繁华的街市——影宗的人已经悄然融入这临渊城，开武馆的、卖酒的、行医的……看似寻常百姓，实则皆是蛰伏的影子。
而王爷，是影宗最大的仇敌。
萧若风看出她的顾虑，轻声道：“和我有仇的，是以易卜为宗主的影宗，而非以易文君为主的影宗。”
雷梦杀脱口而出：“这有什么区别？”
萧若风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我那皇嫂虽已是一方强者，可她杀性不重。”他顿了顿，“截至目前，她也不过是杀了几个天外天的主谋，以及岳雷山的南诀军。”
他抬眸，看着雷梦杀和李心月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心中苦笑——
他没告诉他们易文君的可怕之处。
——她不是不杀人，而是不需要杀人。
她可以借刀杀人，可以运筹帷幄，可以让整个北离朝堂成为她的棋盘。还有无数的人愿意为她杀人，甚至让敌人至死都不知道是谁要杀自己。
这才是最可怕的。
窗外，临渊城的街市热闹非凡。
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孩童嬉笑着追逐，酒坊飘出醇厚的香气，武馆里传来整齐的呼喝声——这座城，已经有了人间烟火气。
而这一切，都是易文君的手笔。
萧若风望着远处逐渐成型的凤鸣宫，眸色深沉。
——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天启城
宫道铺着青石，日光洒落，映出一片灿金。
萧楚河抱着小公主萧凰音缓步而行，小姑娘不过四五岁的年纪，粉雕玉琢的一张脸，杏眼灵动，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
她正是能闯祸的年纪，却因备受宠爱，在皇城里几乎横着走——
长长的宫道上，迎面走来入宫的萧崇。
萧楚河脚步微顿，他与这位二哥向来无话可说——他向往江湖快意，萧崇却热衷朝堂权术。两人点头之交，连寒暄都省了。
可萧凰音才不管这些。
她眼睛一亮，张开双臂，奶声奶气地喊：“二哥哥！抱！”
萧崇虽目不能视，却精准地循声转头，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伸手，稳稳地将小丫头从萧楚河怀里接过来：“小凤凰又重了。”
萧凰音搂着他的脖子，咯咯直笑：“因为点心好吃！”
萧崇揉了揉她的发顶，抬头"看"向萧楚河：“六弟这是要带妹妹去哪里？”
萧楚河淡淡道：“父皇下旨，让师父收妹妹为徒，我想带她去见一见。”
萧崇了然。
自七弟萧澈离开后，父皇对萧楚河的偏爱便少了许多，反而时常念叨起远在蓬莱的萧澈。如今七弟和皇后都不在宫中，父皇最宠爱的，便是这小女儿萧凰音。
——这皇城，皇帝的偏爱就是风向标。
萧崇心中叹息，面上却不显，只掂了掂怀里的小丫头：“小凤凰要学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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