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文君心中一惊,猛地拍开她的手,后退一步,冷着脸戒备地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她心中骇然,这别院守卫森严,此人如何能悄无声息地潜入?
那红衣女子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环视了一下这精致的牢笼,目光最后落回她脸上,红唇轻启,问得直接:“你真的甘心嫁给景玉王?甘心做一辈子笼中鸟?”
易文君心脏猛地一缩。甘心?她如何能甘心!可她只是抿紧唇,警惕地看着对方,不发一言。
女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轻笑一声,声音压低,却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错的是那些囚禁你、欺压你、逼迫你的人,你不该在这里默默流泪。你应该看着他们倒霉,看着他们哭,看着他们……付出代价。”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易文君心上。她何尝不想?可是……一个是她的亲生父亲,影宗宗主,手段狠辣;一个是颇有权势的景玉王,他的弟弟琅琊王还是天下第一李长生的徒弟……她一个弱女子,如何反抗?
“谈何容易。”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而无力。
“只要你投靠我,成为我的人。”红衣女子上前一步,逼近她,那双凤眸中闪烁着野心与自信的光芒,“你要的,我都能成全你。”
易文君怔怔地看着她,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成全?她凭什么?她嗤笑一声,带着绝望下的嘲讽:“你是谁?口气这么大?”
女子并不回答,只是用那双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看着她,声音如同恶魔低语:“都已经落到这步田地了,不敢和我赌一把吗?赌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自由,以及……复仇的快意。”
后来,易文君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位名声赫赫、尊贵不凡的永宁公主,萧楹衣。
鬼使神差地,或许是那日萧楹衣眼中的强大自信蛊惑了她,或许是她心底积压太久的怨恨需要找到一个出口,易文君答应了。
而她所求的,不过是摆脱这场令人作呕的婚姻,并在事成之后,获得真正的自由。
从回忆中抽离,易文君快速走到书案前,研墨提笔,在一张小小的纸条上写了几句话,卷好,重新塞入信鸽腿上的竹筒内。
她推开窗户,雨势稍歇。将白鸽轻轻抛向空中,看着那点白色迅速消失在灰蒙蒙的天际,心中竟生出几分难得的期待。
就在这时,院门被轻轻推开。
一身黑衣,气息孤冷落寞的洛青阳走了进来。他是奉师命“保护”亦或是“监视”师妹的人。
他一眼便看到了窗边易文君尚未完全收敛的、与平日愁苦截然不同的神情,也看到了那只远去的白鸽。
他沉默地走到檐下,目光追随着白鸽消失的方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眼中掠过深深的担忧与无奈。
他知道师妹心中苦,也知道她或许在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可他……又能如何?
易文君感受到他的目光,并未回头,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只是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却坚韧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