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红着眼眶，小声道：“回殿下，打得……有些狠，背上腿上都是伤。医女来看过，上了药，说需得好好躺着静养些时日，还发了热，怕是会难受几天。”
花楹听着，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替程少商掖了掖被角，沉着脸退了出来。
走出程少商的闺房，她的心情依旧恶劣，胸口堵着一股无名火。袁慎见她出来，脸色不好，想开口说些什么，或许是想分析利弊，或许是想劝慰几句。
可他刚张了嘴，花楹就一个不耐烦的眼神扫过去，直接打断他可能的长篇大论，语气带着一股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娇纵与霸道，甚至有些口不择言地放狠话：“袁善见，你听着！以后你要是敢动我们的孩子一根手指头，我就把你扔出去！听见没有！”
袁慎被她这没头没脑、却又信息量巨大的狠话砸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但看她气呼呼的模样，又觉得可爱。
他连忙正色保证：“不会的。我怎会打孩子？若是小女娘，自然要如珠如宝地娇养着；若是儿子……”他顿了顿，试图讲道理，“需得严厉些教导……”
其实他心里想着，以他和文楹衣的聪明才智还有性子，生下的孩子定然聪慧明理，哪里会像程四娘子这般……嗯，行事略显莽撞？
不过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花楹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他的“道理”，只觉得他还在啰嗦，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留下一个气呼呼的背影。
袁慎看着她离开，站在原地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抬脚跟了上去。
花楹一路回到自己的主院，见袁慎也跟了进来，倒也没赶他，只是自顾自地走到书案前，铺开宣纸，开始默不作声地练字，想借此平复心绪。
袁慎也不打扰，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见她执笔沉稳，落纸云烟，一手行书写得飘逸灵动又自带风骨，不由得真心赞叹：“殿下这笔字，筋骨兼备，气韵非凡，已堪当书法大家了。”
花楹笔下未停，只是骄矜地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作为不知轮回了多少世的灵魂，漫长的岁月里，练字不过是消遣之一，别说行书，各种字体她都能信手拈来，写出自己的风骨。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可她这不在意的模样，落在袁慎眼中，却更添了几分神秘与魅力。他只觉得，文楹衣就像一座挖掘不尽的宝藏，总能在他以为足够了解她时，又展现出新的、令他惊喜的一面。
看着她专注练字的侧影，之前那点因被“威胁”而产生的无奈早已消散，只剩下满满的欣赏。
又过了几日，程少商背上的伤好了些，能勉强下地走动了。这天，侍女来报，说楼家二公子楼垚前来拜访。
程少商有些困惑，她与楼垚并无深交，但想了想，还是让侍女扶着她去了前院花厅。
楼垚见到程少商被侍女搀扶着出来，脸上还带着些病容，连忙起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楼垚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切入正题，说是来感谢程少商先前在灯会和万府寿宴上出言相助之恩，特地备了份薄礼。
程少商看着他那诚恳又带着点局促的样子，摆了摆手，实话实说：“楼公子不必客气。我当时也不是特意为你出头，主要是看她们不顺眼，才怼她们的。”
她这般直白，反倒让准备好一番感谢词的楼垚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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