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宰猛地攥紧了拳,指节泛白,旧日毒发时的痛苦与绝望仿佛再次席卷而来,却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死死地盯着花楹,仿佛想从她美丽莫测的脸上看出她的真实目的。
花楹却没有再追问,只是指了指那已经微凉的食物:“不吃随你。不过,想活着查清你想查的事,或者……向某些人讨回公道,总得先留着命。”
她说完,不再看他,指尖灵纹闪烁,开始加固石屋周围的隐匿结界,淡紫色的光芒在她周身流转,映衬得她侧脸轮廓愈发精致神秘。
纪伯宰看着她的动作,又看了看手边的食物,内心挣扎如同困兽。他知道她说的对,仇恨和疑惑都需要力量去解答。而力量,需要活着。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带着沉渊特有的腐朽,也带着身边女子身上清冷的暗香。最终,他伸出手,极其缓慢地,拿起了那个已经不再温热的馒头。
他依然不信她。
但此刻,他需要活下去。
石屋里的日子过得缓慢而安静,只有纪伯宰伤口愈合时细微的痒痛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他靠在铺着干草的墙角,目光看似随意,却总在不经意间落在花楹身上。
她大多时候坐在窗边的矮凳上,指尖萦绕着淡紫色的灵纹光芒,像是在处理某些信息,又像是在修炼。
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在她精致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长睫上投下细碎的光影,那身淡紫长裙上的黑色枝蔓仿佛也在光线下悄然生长。
“你的灵纹,很特别。”纪伯宰开口,声音因久未说话而有些沙哑,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像是随口一提,“不依赖灵脉,闻所未闻。”
花楹指尖的光芒未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唇角却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怎么?纪公子是对我这旁门左道感兴趣,还是想探探我的底细?”
她的直接让纪伯宰微微一滞,随即他也扯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好奇而已。姑娘救命之恩,纪某总得知恩图报,多了解恩人一些,日后才好报答。”
“报答?”花楹终于侧过头,眼眸在淡紫眼妆的衬托下深邃得像藏了星空,她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像羽毛搔过心尖,带着魅惑,“那你打算怎么报答?用你身上那几块还没捂热的灵石,还是用你这条……我刚刚捡回来的命?”
她话语里的调侃意味明显,纪伯宰却仿佛没听出其中的讽刺,反而顺着她的话,眼神黯淡下去,自嘲道:“也是。我如今一无所有,除了这条命,确实没什么能入姑娘眼的。”
他顿了顿,状似无意地提起,“姑娘这般人物,想必来历非凡,不知是出自哪个隐世宗门,或是……与仙界有些关联?”
这话问得试探意味十足。
花楹指尖的灵纹光芒微微变幻,她起身,走到他面前,裙摆拂过地面,带起微尘。
她俯身,距离瞬间拉近,纪伯宰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清冽的冷香,能看到她眼睫上细微的弧度。
“纪伯宰,”她唤他的名字,声音压低,带着某种蛊惑,“你不如直接问我,救你是不是别有用心?”
两人的呼吸在极近的距离交错。
纪伯宰能看清她艳红唇瓣上细微的纹路,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但神经却绷紧到极致。
他没有后退,只是迎着她的目光,那双带着妖异俊美的眼睛里,警惕被掩藏在刻意流露的些许脆弱之下。
“我不敢。”他声音沙哑,带着恰到好处的示弱,“我这条命是姑娘给的,姑娘若有企图,我也只能……受着。”
好一个以退为进。
花楹心底冷笑,面上却绽开一个更明媚,也更虚假的笑容。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他包扎好的伤口边缘,感受到他肌肉瞬间的紧绷。
“放心,”她的指尖如同羽毛,带着若有似无的撩拨,“我若真对你有所图,也不会图你这点伤兵残将的模样。”
她的目光在他俊美的脸上流转一圈,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却又在深处藏着冷静的衡量,“我嘛,做事向来随心。那天心情不错,又觉得你长得合我眼缘,顺手就救了。这个理由,纪公子可满意?”
她将“好色”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反倒让纪伯宰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