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城的午后,日光暖融,水汽氤氲。花楹斜斜地坐在一处临河酒家的屋檐上,依旧是一袭红衣,却是更显慵懒的绛红色,像浸了陈年的酒。
她离开天启城已有半月,本打算去望城山溜达溜达,途径这文化气息浓厚的水乡,便被这满城软语和暖风留住了脚步,打算盘桓几日。
她正眯着眼,感受着微风拂面,带着水汽和隐约的桂花香,惬意得像只打盹的猫儿。忽然,一道身影轻捷地落在不远处的屋脊上,带起几片青瓦细微的响动。
花楹懒洋洋地掀开眼皮望去。
那是个少年郎,看着比她此刻的年纪大不了两岁。墨发半束,发间缀着暗黑色的金属发饰,衬得头发愈发乌黑。一身衣袍以黑红为主,黑色的外衫绣着细密的银纹,肩头与袖口嵌着精致的雕花铠甲,内里的红袍却如暗火般张扬。腰间束着宽皮带,金属扣饰闪着冷光。
只见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身形修长,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把精致匕首,姿态随意,却浑身都透着一股凌厉的、未经完全驯服的野性。眉眼间带着几分冷冽与审视,正毫不避讳地看着她,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探究和……炽热的胜负欲。
这气息,这做派……
花楹歪了歪头,淡琉璃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语气带着刚晒完太阳的懒散:“暗河的?”
少年眉峰微挑,似乎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你们的味道,”花楹轻轻嗅了嗅空气,像在分辨某种熟悉的气息,“我不会认错。”
少年眼中快速掠过一丝幽深,随即被他压下,嘴角扯出一个带着几分痞气的笑:“你是慕花楹。我记得你。”那夜在暗河校场,那惊艳绝伦的一战,他至今记忆犹新。
花楹漫不经心地“嗯哼”一声,记得她的人多了,没什么稀奇。她心里嘀咕,这少年倒是比暗河那些死气沉沉的家伙多了几分鲜活气。
见她这般反应,少年心底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又被勾了起来,他向前半步,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与笃定:“慕花楹,记住我,我叫苏昌河。总有一天,我会赢了你。”
“苏昌河?”花楹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记忆太久远,不怪她没立刻对上号。她想起另一个名字,随口问道:“苏暮雨没和你一起?”
苏昌河一怔,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语气也带上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溜溜:“你认识暮雨?”
花楹摇头,脸上露出点不正经的笑,促狭道:“不认识。不过,苏昌河和苏暮雨,在暗河不总是同进同出的吗?我听说苏暮雨是暗河第一美男子,想见识一下罢了。”
苏昌河一时语塞,被她这直白又“肤浅”的理由噎住了。好半晌,他才有些气闷地嘟囔:“慕家传奇,暗河年轻一代第一人,也这么……肤浅?”他当然知道暮雨那张脸有多招姑娘喜欢,可没想到连她也会如此。
花楹理直气壮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这有什么稀奇的?你不也喜欢看漂亮姑娘嘛?”
“我才不会这么肤浅!”苏昌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否认。除了变强和守护他在意的人(比如暮雨),他才不在意这些!
花楹看着他微红的耳根,觉得有趣极了,故意逗他:“我不信。”
苏昌河别过脸,有些赌气般说道:“你爱信不信!”除了暮雨,他才不在意别人怎么想。
就在这时,花楹忽然一跃而起,红衣在日光下划出一道绚烂的弧线,轻飘飘落在他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苏昌河身体反射性地想后退,却不想花楹动作更快,一手直接拽住他衣襟往前一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