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江恪走到近前，盯着柏闻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话：“柏闻……”他的声音沙哑，脸上还有着一夜未眠的疲惫，“我……”没等江恪说下去，柏闻先打断了他：“我要出去找工作，有什么事情等之后我们都有了时间再说吧。”说完，他就像是在逃避一些什么，绕开江恪走了。

　　没成想江恪一把扣住柏闻的手腕，目光直直地望向柏闻双眼：“柏闻，你是在躲我吗？”柏闻抿了抿唇，不与江恪对视：“没有，只是我们俩现在不一样了。你是江总，而我只是一个无业游民。”“那我给你一份工作，你是不是就能和我好好谈一谈了？”江恪说道，“柏闻，看着我。”柏闻转回头，赌气似的瞪着江恪说：“是。江总打算给我什么工作？”

　　“江总不是从来都不需要助理吗？”前台A压低了声音，眼神偷瞄着跟在江恪身后，一起等电梯的柏闻，“怎么突然就招了一个助理？”前台B小心地往电梯口张望：“我怎么觉得，这人看着不像是助理，倒像是来谈生意的？”目送着两人进了电梯，两名前台还在猜测他们的关系。

　　电梯上行，柏闻站在江恪的右后方，翻看着江恪给他的文件夹：“这些都是我平常要做的事情？”江恪点了点头：“嗯。”柏闻手指点在其中一项上面，眼神玩味地看向江恪：“还包括下班以后一起吃饭啊。而且我看了一眼我每天都要做的事情，发现清闲得很。看来江总大气，愿意白养着我这么一个闲人。”江恪沉默了一阵，柏闻正想继续逗他，江恪就说话了：“你能带给我情绪价值，我觉得这就够了。”柏闻一愣，手里的文件夹要翻不翻地掀起一面。

　　柏闻在风月场上练成的本事，到了江恪面前好像全都失了效，剩下的只有笨拙。

　　江恪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放了一张办公桌，他指着那张桌子，回头跟柏闻说道：“以后你就在那里办公。”柏闻点点头，放下包之后对着江恪礼貌一笑：“江总，需要我给您准备点什么饮品吗？”江恪听柏闻这样喊他，总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天堑。少年时的亲密已经不复存在，余留下的只有那些记忆，江恪每每午夜梦回时，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在他见到柏闻之后的那一晚开始疯长。

　　“不用了。”江恪转回头，“你在这儿坐着吧。”

　　江恪在自己的办公桌坐下，他抬眼就能看见柏闻，他好像还能闻到柏闻身上的洗发水的玫瑰香。柏闻自己收拾着办公桌，把上面的灰尘擦干净，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资料，打印好之后再送给江恪签字。

　　午休时间到了，江恪喊住要往外走的柏闻：“你去哪儿？”柏闻回头看了看门，又看了看江恪，不理解江恪是几个意思：“去吃饭啊。”“不用，我叫人把饭菜送上来，你和我在这儿吃。”江恪抬了抬下巴，示意柏闻看向左侧，“这里有个休息间，我们中午一起休息一会儿。”柏闻看了看那扇侧门，嘴角微微勾起一些弧度。

　　“好啊。”

　　语气轻得像是一片抓不住的羽毛。

　　饭菜送上来了，江恪让人放在茶几上面。他用湿巾纸擦了手，打开饭盒盖子：“来吃吧。”柏闻从包里拿了自己的那柄扇子，抖开后放在面前，遮住了下半张脸，只余下那双眼波流转的眸，像是惑人的妖。江恪看到这副模样的柏闻，感觉心跳在一瞬间的停顿后立刻加速。柏闻走近江恪，抬了抬腿，跨坐在江恪的腿上。江恪仿佛能感觉到柏闻呼吸间的气息吹在他的脸上，柏闻那双带着笑的眼睛快要将江恪溺死，温柔的语调像是致命的糖霜，带着毒却让江恪舍不下：“江恪，你对我这么好，是有什么想法吗？”江恪的呼吸几乎要停止：“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是吗？”柏闻的双眼弯起，眼中笑意荡漾 ，“你说的是做哪种朋友呢？”柏闻的手扶上江恪的腰，手指屈起刮了刮江恪腰际的人鱼线。江恪感觉自己脑中一片混乱，念头多得他抓不住。江恪扣住柏闻的手腕，一个翻身就把他压在了身下。手腕被江恪抓在手里，柏闻挣了几下没有挣开，于是他用脚尖蹭了蹭江恪的脚踝：“好痛啊。”江恪慌忙把手放开，手撑在柏闻身体两侧，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你别再勾我了。”柏闻收起扇子挑了挑眉：“就不。”

　　柏闻用扇子挑起江恪的下巴，江恪偏头躲开。柏闻起了心思，他想就这样破罐破摔地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改变。于是柏闻打开扇子隔在两人之间，用眼神撩拨着江恪。江恪莫名的就想吻他，于是他尊崇了自己的内心，他缓缓低下头，柏闻的扇子却倾斜，扇面贴上江恪的唇，阻止了二人之间距离的进一步拉近。扇缘处蹭着江恪的脸，江恪看着柏闻微抬下巴，眼神从鼻尖降至扇面——他在隔着扇子看他的唇。然后柏闻支起上身，隔着扇子，轻轻吻上他的唇。

　　蜻蜓点水，却掀起了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