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过后,柏闻笑着躺回沙发上,看着江恪失神的模样。
江恪舔了舔唇,唇上好像还有刚才的触感。是隔着扇子也能感觉到的炽热和柔软,让人想掠夺,想据为己有。“江总,菜要凉了。”柏闻的声音让江恪回了神,江恪意识到自己正压着的人是柏闻,连忙坐直了身子,心里为刚才一瞬间的想法而感到不齿——他和柏闻是朋友,他怎么能对朋友产生这种想法?
柏闻看江恪那副愣头青的样子,心中苦笑。他到底在期待一些什么?自己的心思被自己小心地藏着,江恪又是一个没开窍的,怎么算他都不会想到自己喜欢他。
江恪心里的悸动未平,他偷瞄着柏闻,看到柏闻修长的手指,细白的手腕,打开塑料饭盒的动作在江恪眼里好像都有万种风情,柏闻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勾引江恪的妖精,想要拉着他坠入深渊。但是江恪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忽然觉得被柏闻拉入地狱也无所谓。或者说,他愿意和柏闻一起沉沦。
柏闻把饭菜在茶几上摆好,转过脸正对上江恪的双眸。那双眼睛紧紧盯着他,柏闻直直地望向江恪眼底,看着江恪的眼瞳中倒映着的两个小小的他。柏闻觉得如果江恪能一直这样看着他,眼里只有他,那就算是一辈子就这样结束也没有遗憾了。
可柏闻很清楚,江恪是个榆木脑袋不会喜欢自己;就算是喜欢自己,按照他这个脑子,这辈子也开不了窍。
不过可以撩拨一下。
柏闻的手抚上江恪的大腿,手指在腿内侧磨蹭,似有若无的痒感像是过电一般,令江恪浑身不自在。他扣住柏闻的手腕,平举到两人中间。柏闻轻轻笑一下,翻身坐到江恪腿上:“江总,你刚刚说让我别勾你,可是你的耳朵现在为什么这么红啊?”柏闻在江恪的耳廓上吹了一口气,“更红了诶。”柏闻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个劲儿地逗弄江恪,江恪那只可怜的耳朵被柏闻挑逗得红透了,像是秋天熟透的石榴,稍微挤压便会流出甘甜的果汁。柏闻双臂圈住江恪的脖子,微微侧过头,湿润的舌尖滑过江恪的耳廓,牙齿也时不时“不小心”咬到江恪的耳垂。江恪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想法,他扶着柏闻的肩膀,两人之间拉开一些距离。江恪看见柏闻的唇瓣泛着水光,感受到柏闻的手指在他颈侧轻挠。江恪感到有些焦躁,一种陌生的情绪像是野草一般疯了似的生长着,让他整个心都涨得鼓鼓囊囊。
柏闻笑弯了眼,他用扇子敲了敲江恪的额头:“不逗你了,吃饭吧。”江恪还没回过神,柏闻就往他手里塞了筷子,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始吃饭,就仿佛方才勾引江恪的不是他一般。
江恪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用蜜糖浇筑成的陷阱。但这个陷阱过于美味,让他无法也不愿爬出来。
这个陷阱是柏闻给他的。
江恪垂眸,他心里有无数的问题想要问柏闻,可是话到了嘴边绕了几圈都没能说出口。他惶恐着,生怕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让柏闻远离他。他感觉他们的关系像一根两头都被拉紧的丝线,稍有不慎就会崩断,这种状态让他小心翼翼地对待柏闻。他不知道十年后再次见面会是在夜店,也没想到柏闻的变化那么大,大到他几乎要不认识他。
唯一没有变化的好像只有自己为他带上的手绳。
江恪不想再想了,他想不明白了。
吃过午餐,江恪推开休息间的门,示意柏闻进去。柏闻微微转动视线,看见休息间里有一张大床,床旁边有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柏闻很清楚地看见相框里放着他和江恪小时候的照片。是某一次乐器比赛,他和江恪一起表演去四手联弹,还在后台准备的时候,柏母拿着相机给他们拍下的照片。照片上的小江恪勾着小柏闻的脖子,咧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江恪注意到柏闻的目光,便主动开口道:“这是我们六岁的时候参加的学校活动,阿姨在后台帮我们拍的照片,当时我们弹的是……”“菊次郎的夏天,我记得。”柏闻脱下外套挂进衣柜里,江恪也摸不清柏闻看到那张照片是什么想法,嘴张了几下,手抬起又放下,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柏闻在床边坐下,自顾自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江恪看着柏闻闭上眼睛,看着柏闻放在被子上、交叠在小腹处的双手。江恪感觉到时空有一瞬间的错位,他们之间只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而不是如今的“江总”和“助理”。江恪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在床的另一侧坐下,脱下外衣钻进被窝里。
柏闻感受到江恪的靠近,甚至能感觉到从江恪那边传来的温度。他想睁开眼睛看一看江恪,只看一眼,一眼就行了。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柏闻睁开眼睛,头转向江恪那边。休息室内很暗,柏闻觉得江恪是这昏暗室内的唯一光源。
此时,江恪微微动了一下,柏闻连忙转回头,闭上眼睛装睡,可他的脑子里的念头像是一团乱麻,找来找去找不到线头在哪儿。柏闻听着江恪匀长的呼吸,神经慢慢放松下来,不知不觉间,柏闻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