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江恪看着柏闻的小表情，心里喜欢得要紧。他忍不住怪自己太过迟钝，明明都已经喜欢到眼神一刻都不想离开柏闻的地步了，却还是觉得他对柏闻只是友情而已。

　　柏闻像是想起了一些什么，拍了拍江恪的手背：“对了，你之前说，我们分开的十年里你过得……不好，是发生什么了吗？”江恪垂眸：“何止是不好，简直是糟透了。”他一下一下地捏着柏闻的手掌，“而且什么都没有发生。”柏闻不太理解：“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还觉得糟糕？”江恪微微抬着头，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我想想……”

　　高三学习很紧张，但是江恪每天还是会回头无数次，每一次都是为了看向柏闻的座位。可是那个位置不会再有人坐了，或者说，不会再有他期待着的那个人坐在那儿了。江恪总是满怀期待地回头，再揣着失望转回去，然后再不断地重复着这一动作，就好像某一次看过去的时候，能见到他想见到的人。

　　可是每一次都没有。

　　柏闻离开的第一天，江恪安慰自己，没关系，晚上放学就可以去柏闻家找柏闻。可是等到放学回家，江恪敲了敲柏闻家的门，没有人给他开门——柏闻不在家，江恪等了很久，那扇门都没有打开。江恪趴在窗沿边上，从路灯亮起等到路灯熄灭，却始终没有看到柏闻的身影。江恪打着呵欠去上学，想着今晚还要等柏闻。但一连几天，江恪都没能敲开柏闻家的门。江恪锲而不舍地一遍遍去敲门，终于有一天敲开了，江恪有那么一瞬间感到高兴，可是见到门后的人以后，江恪失望了——门后不是他要找的人。他垂头丧气地说了声“抱歉，敲错门了”之后，转身回家。

　　江恪的高三本来应该是肆意轻狂的十八岁，可因为柏闻的离开，他整个人都显得没精打采。他翻看着家里的照片，越看越想念柏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每天按部就班地上学，然后再放学回家，他的生活变得就像是一道被编写好的程序，柏闻离开后把他世界里的所有惊喜和快乐都带走了。有人找他打球，他刚要答应，忽然就想起了柏闻坐在场边的凳子上帮他拿衣服的场景，于是拒绝了。

　　然后呢？

　　然后自己一个人趴在桌上，看着柏闻原来坐着的位置发呆。

　　柏闻的消失，好像连带着把江恪的精气神都抽走了，让他的生活变成了一个白面馒头，怎么吃都尝不出任何滋味儿。

　　江恪循规蹈矩地念完高中，然后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进了商学院学习，同时跟着江爸爸在公司历练，慢慢地也接手一些事务。江恪有时想去柏闻家的公司看一看，可他在学校和公司之间两头跑，怎么都腾不出时间，他想着等毕业了，有时间了一定要去见柏闻一面。可等他终于有空去柏家的公司了，才发现总裁早就已经换了人。

　　江恪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被天上的太阳照得恍惚了一下。他突然觉得这太阳哪儿看哪儿不顺眼，心里想着当初后羿射日的时候怎么没把这最后一个太阳也射下来。

　　江恪感觉自己的生活变得索然无味，每天都在重复着上班下班的一样的动作。他像是陷入了一个循环里，还是一个死循环。

　　江恪说完，转回头看向柏闻：“之后我的生活就一直都是不断地忙工作，我想让我自己忙起来……”江恪低下头，小声嘀咕：“这样就不会总是想起你了。”柏闻的心像是和江恪连在了一起，江恪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跳频率。

　　柏闻手攀上江恪的肩，附在江恪耳边轻轻吹气：“那既然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忘记过我……”柏闻抬腿，跨坐在江恪腿上，“江总，尝过接吻的滋味儿吗？”说着，柏闻就在江恪唇角落下一吻，江恪当下浑身都僵住了。柏闻方才亲过的地方如同烧过一般，燎得他心里发烫。

　　柏闻双手圈住江恪的脖子，垂着眼用目光描摹江恪的唇形。江恪觉得柏闻眼神略过的地方都开始发热，能救他的只有柏闻的吻。柏闻低下头，在将要贴上江恪的唇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隔着极近的距离，柏闻说话时吐出的气江恪都能感受到。江恪听到柏闻低声说道：“江恪，我可以吻你吗？”不等江恪答应，柏闻就将唇贴了上去。

　　舌尖撬开唇瓣，柏闻勾住江恪的舌，与他缠吻。江恪此时已经想不了任何事情，他的眼里、心里都是柏闻，他只知道一件事情——柏闻在吻他。他惊讶得忘记了闭眼，眼前是柏闻轻微翕动的眼睫，漂亮得紧，让江恪舍不得闭上眼睛。

　　一吻过后，柏闻睁开眼看着江恪呆愣的表情，忍不住笑：“江总这么青涩啊。”江恪回过神来，抬手扣住柏闻的头，同时把自己的唇送过去：“是挺青涩，毕竟是第一次，不过……”江恪压低声音，“多亲几次就熟练了。”

　　唇瓣再次相触，空气在一瞬间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