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不知道自己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肩头的铁钩穿过琵琶骨,稍有动静便会扯的肩膀剧痛。
上车没多久,沈凌诺便给他取掉铁钩,也不知道她怎么操作的,三下五除二便把铁钩从他肩刚取了下来。
肩上提前打了麻药,倒也不是很疼,铁钩取下张起灵便觉得呼吸都顺畅了。
随着车子的摇晃,久违的困意袭来,张起灵缓缓闭上眼睛。
也不知睡了多久,车窗外已经大亮,四周是一片荒凉的戈壁滩。
车子停在戈壁滩上,齐纳达在驾驶座上睡觉,身上盖着衣服。
他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沈凌诺睡在自己身边,像个八爪鱼似的抱着自己。
温热的体温从毯子下传来,裸露的手臂能感觉到她胸前的柔软。
还有她的腿,直接缠着自己的腿,人怎么能在车里睡成这么奇怪的姿势?
心下升起一丝疑惑,同时还有一点尴尬,他动了动手臂想把她推开,又怕这样把人惊醒实在太过尴尬。
前座的齐纳达伸了个懒腰,他打着哈欠看向后座。
张起灵对上他的视线,憋了一会才说,“我刚醒。”
他的本意是告诉齐纳达,自己刚醒,不知道她是怎么睡成这样的。
齐纳达却笑道,“原来你不是哑巴啊!问你又一句话都不说。”
“算了,我出去方便一下,你就保持这个姿势,别把我老婆吵醒了。”
说“我老婆”三个字时,齐纳达故意露出一个坏笑,看的张起灵一脸懵。
直到齐纳达离开,张起灵僵直着背脊,此时他能听到她在自己耳边呼吸的声音,能感觉到她的鼻息喷洒在自己身上。
那种痒痒的感觉,一下又一下从肌肤传达到全身,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低头看向她熟睡的脸。
在晨光的映照下,她熟睡的面容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随着她均匀的呼吸微微颤动。
小巧的鼻子挺翘着,嘴唇泛着淡淡的粉色,微微嘟起,像是在做着什么香甜的美梦。
她梦到了什么?
张起灵忍不住想着。
昨夜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她用一种自己不了解的力量救了自己,那么冷酷果决,还透着一股野蛮气息。
他呆呆的望着她,离魂症发作后空白的脑海迅速记住了这张脸。
在格尔木疗养院待了十几年,他能回忆起来的,只有一次又一次被当成试验品虐待的过程。
视线又不自觉地滑到她的头发上,柔顺的发丝随意地散落在肩头,几缕碎发调皮地贴在脸颊上,为她增添了几分慵懒的美感。
张起灵忽然有一种想要伸手帮她捋顺头发的冲动,但手刚抬起一半,又停住了。
此时,沈凌诺似乎梦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这笑容如同一束光,照进了张起灵内心深处那片长久黑暗的角落,让他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嘤咛一声,沈凌诺的身体动了动,抱着他的力度加大了几分,整个人几乎完全贴在了他身上。。
张起灵的身体瞬间紧绷,脸上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过了许久,直到齐纳达从后备箱拿东西的声音惊醒了沈凌诺。
她迷迷糊糊的抬起头,问,“天亮了吗?我们到哪了?”
“野外。”
张起灵回答道,酝酿了一下又说,“醒了,放开我。”
沈凌诺的眼神转向清明,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张起灵,在他嘴角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