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12

"小姐，老爷说明日卯时出发。"丫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林蕊蕊起身时，月白睡袍滑落肩头，露出锁骨处未消的吻痕。她对着铜镜轻笑，指尖抚过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田汉的温度。

马厩外，田汉将最后一捆草料摔进马槽。枣红马受惊嘶鸣，扬起的鬃毛扫过他胸膛。他望着林府方向，月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眼神却比夜色更暗沉。腰间的冰糖已经化了大半，甜味混着汗渍渗进皮肤，提醒着他那个关于等待的承诺。

晨雾未散，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林蕊蕊掀开帘子回望，只见田汉立在角门阴影里，古铜色的手臂交叉在胸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她摘下耳坠，对着阳光晃了晃，晶莹的珍珠折射出细碎光芒，宛如她眼底藏着的万千心事。

他每日在田间劳作，掰着手指计算归期，盼着那位如皎月般的大小姐早日归来。

三日后的傍晚，长工们刚放下锄头，准备收工。只见田间的农户们纷纷朝着县城门口奔去。

"叔，你们跑什么？"田汉拦住一位老农问道。

老农满脸兴奋，全然不见劳作的疲惫："你们还不知道？林家老爷和大小姐回来了，听说还带了个男子！"

"什么？！"田汉只觉脑中轰然作响。

"就在城外！这可是县里的大事！林家大小姐那样天仙的人物，能与她相配的男人，得是何等出尘？晚去可就挤不进去了！"老农说罢，急匆匆地跑远。

其他长工也纷纷叫嚷着："田汉，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

田汉只觉天旋地转，林蕊蕊离去时"等我"的承诺，此刻如锋利的刀刃，狠狠剜着他的心。但他仍抱着一丝侥幸，混入人流，非要亲眼见证。

县城门口早已人山人海，田汉奋力挤入人群，远远望见那辆自己亲手擦拭干净的马车缓缓驶来。与往日不同的是，后面还跟着一辆更加华丽的马车。

自家马车前，仍是李叔赶车，而后面马车上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衣着打扮像是车行的车夫。

"莫不是林大小姐接姑爷了？"人群中有人大声调侃。

李叔笑着扬起马鞭，似是回应又似是打趣："就你们机灵！"

此言一出，众人更加确信。议论声、笑闹声此起彼伏，人群渐渐散去，唯有田汉仍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悄悄跟在马车后面，见车队并未驶向林府，而是朝着县城西南角而去。田汉记得，那里住着林家的远房亲戚。

在一条隐蔽的巷口，田汉躲在暗处，屏住呼吸。就看见一个俊俏少爷最先下了马车。

随后，林深与林蕊蕊从前面的马车上下来，与门口的婆子低声交谈。距离太远，田汉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临走时，那男人回眸看向林蕊蕊，尽管相隔甚远，田汉仍清楚地看见，林蕊蕊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一幕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田汉心上。他只觉眼前的世界轰然崩塌，再也无法直视，转身跌跌撞撞地在街巷中游走。一路上，他失魂落魄，撞到人也浑然不觉，仿若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最后机械地回到自己的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