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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先生没有逗留多久就离开了,窦曦和崔久恒将他送到了外面的大道上,一辆低调却不失奢华的马车停靠在路边。
马车旁还站着一名面白无须的老者,他垂手而立,在朱先生走近后行礼将人搀扶进车厢内,随后坐上马车朝窦曦他们所在的方向点头示意后,驾车离开。
回练武场的路上,见窦曦久久不开口询问朱先生的真实身份,崔久恒憋不住率先问道:“你就不好奇你那师兄的身份?”
窦曦目视前方,声音淡淡道:“不问,我大致能猜到他的身份。”
“哦?”崔久恒眼里精光一闪,“那你说说他是谁?”
“京城人士,又是先生往日的学生,还是国姓,大概是个皇亲国戚吧?”窦曦转头看向身侧的崔久恒,笑道。
“就属你最机灵!”崔久恒捻着胡须,昂首望向远处积雪的青山,感叹道:“我这一生收过的弟子不计其数,但有两人我是最放心不下的。”
“肯定没有我!”窦曦调皮道。
“哎?差点把你给忘了,今日过后,我就有三个最放心不下的徒弟了!其中一个就是你!” 崔久恒点着窦曦的额头,没好气道。
“嘶~先生,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呀!”窦曦捂着被点红的额头,轻声抱怨道。
“哼!我还觉得自己用的力气不够大呢!就得用力点醒你这个口无遮拦,离经叛道的丫头才行!”崔久恒露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装傻充愣的窦曦。
“曦丫头,你心里的想法和抱负,我大概了解清楚了。可在这样一个理学盛行,女子越发艰难的时代,你的想法很危险啊!”崔久恒皱眉提醒道。
窦曦瘪瘪嘴,小声嘀咕道:“当初是您说的,您上头有人~能把徒弟送进军营里去历练,怎么,这才过去几年啊,您就忘了?”
崔久恒喉头一哽,心塞道:“我那是吃醉酒了!胡······”
“咱们可是击过掌盟过誓的!先生,您不会欺负我年纪小,就不履行自己的诺言,反口说自己当初只是戏言,逗我玩的吧?”窦曦打断崔久恒的狡辩,高声道。
“我,我是那样的人吗?”被窦曦当面说出了自己想赖账的想法,崔久恒老脸一臊,说话有些磕巴起来。
“先生,方才师兄离开前不是说了吗,他等着我能强过男子的一天。我相信,真到了那一天,我会有大鹏展翅,鱼入大海的机会!”
这一世,她生来就具备天生神力,此等机缘降临在她身上,不是为了让她困于后院争斗的。
窦曦在心底暗暗发誓,就算那位身份尊贵的朱师兄,最后还是不给她展示的机会,她也会自己找机会,冲出这片束缚女子身心的小院。
崔久恒拍了拍窦曦的肩膀,“明日起,我教你排兵布阵之法。曦丫头,好好学。”
“是!”
“对了,先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师兄是特意赶来看您的吗?”窦曦问道。
崔久恒走向练武场内他的专座,坐下喝了口酒,才道:“昨日就回来了,你师兄过来看看我,我顺带让莫老怪给他瞧了瞧身子。出来就看见你在练武场,就考校了你一番。”
窦曦点点头,又问道:“先生访友访的如何?”
“别提了,我访友到一半就去看你另一个师兄去了。我刚才不是说了,我这辈子有三个徒弟最放心不下,除了你和刚刚走了的那个,还有一个在福亭练兵,抗击海匪呢!”
“先生,您的这位徒弟,不会是新到福亭,总领军务的定国公蒋梅荪吧?”窦曦猜测道。
“没错!就是这臭小子,从小就一根筋!活了二十好几了,还不懂过刚过易折的道理,刚入福亭没多久就开始大刀阔斧的改革军务,裁撤官员。唉,我真怕他哪天得罪了小人,被算计了去。我这头啊,疼得很!”崔久恒捂着脑袋哀叹道。
“军中确实留不得蛀虫宵小,否则打起仗来不知道要出多少乱子。只有军纪严明,令出必行的军队,才能在打仗的时候上下一心,增强战斗力。可梅荪他做事太心急了,不管不顾的,容易得罪小人,若有一日被人算计,参到上面去,我真怕他会出事。”
“梅荪与皇上虽然自小相识,感情胜似亲兄弟,但在权利面前,什么都不好说啊。”
窦曦闻言沉默了片刻,道:“前些日子福亭不是传来了大胜的消息吗,海匪侵扰沿海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大胜的消息。先生放宽心,至少定国公的改革于抗击海匪来说,是件好事。”
“也只能这样想了。”崔久恒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