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窗外惊起飞鸟。
庄璃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与角落里的柴靖交换了个眼神。
柴靖无声颔首，悄然退出——南医馆的密档里，正躺着庄府采购药枕的账本。
胡大夫额角渗汗，拱手向庄仕洋深深一揖："庄大人，此事是老夫失察！手下药童贪财，竟将那天花病人用过的枕套偷卖了出去......老夫得知后，立刻赶来府上查看。"
庄仕洋面色铁青，手指紧紧攥着茶盏："胡大夫，此事非同小可！若传出去，我庄家颜面何存？"
胡大夫擦了擦汗，低声道："所幸老夫在大小姐的狐裘披风上验出了痘毒，否则......"
内室，庄璃倚在软榻上，静静听着外间对话。
庄寒雁坐在床边，小声道："妹妹，胡大夫竟主动认了药童的事？"
庄璃唇角微勾："他不得不认。"
原来——
前夜，柴靖已带人暗中截获了胡大夫与某人往来的密信，信中清楚写着如何利用天花病人之物陷害庄家。
胡大夫今日前来，不过是怕事情败露，抢先一步推个替死鬼出来罢了。
正厅内。
胡大夫继续道："庄大人放心，老夫定会严惩那药童！眼下最要紧的，是治好大小姐和老夫人......"
庄仕洋闭了闭眼，强压怒火："有劳胡大夫了。"
胡大夫退下后。
庄仕洋独自站在厅中，忽觉一阵寒意——他想起那件狐裘，是语山献给老夫人的......
老太太靠在软枕上，手指紧紧攥着佛珠，盯着那件被扔在角落的锦缎披风——上头绣着的暗纹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色泽。
“幸好老身没收下这披风……” 她闭了闭眼，声音发颤，“否则如今染上天花的，就是我了。”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庄语山“扑通”一声跪倒在父亲面前，满脸泪痕：“父亲！女儿知错了！女儿只是……只是太喜欢傅大人，见不得她与他亲近，才……才在披风上动了手脚！”
她哭得梨花带雨，却掩不住眼底的慌乱。
老太太闻言，猛地坐直了身子，手中佛珠“啪”地断裂，檀木珠子滚落一地。
“你——！” 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为了个男人，你竟敢谋害亲姐？！还险些害了老身！”
庄仕洋面色铁青，抬手狠狠扇了庄语山一耳光：“孽障！你可知那天花如今传开，整个庄家都会被你拖累！”
庄语山捂着脸，泪眼朦胧间，却瞥见屏风后一抹熟悉的衣角——庄璃静静站在那里，唇角噙着一丝冷笑。
这场戏，终于演到了收网的时候。
庄璃裹着素锦薄衾，乌发如瀑散在枕上，更衬得一张小脸苍白如雪。她指尖微颤着去够案上的药碗，还未碰到，便虚软地垂下手，轻喘了两声。
"祖母......"她声音细弱，眸中水光盈盈，"是孙女不好，明知语山妹妹一片孝心，还非要抢这披风......"
老夫人心头猛地一揪，苍老的手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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