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这时，周如音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嘴角挂着一抹看似关切实则暗藏深意的笑，说道：“老爷，你说这语山还在禁闭呢，这么好的腊肉，她可是没这个口福咯。”
庄仕洋皱了皱眉，没有搭话，手上的动作却顿了一下。
周如音仿若未觉，继续假惺惺地说道：“对了，老爷，也不知道寒雁那丫头现在病情怎么样了。”
“自从被夫人带走后，就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眼角余光偷偷观察庄仕洋的表情。
庄仕洋脸色一沉，冷冷道：“你若真关心，就不会在这说风凉话。”
……
陈嬷嬷抱着一叠画像踏入房门时，屋内药味未散，庄寒雁正倚在窗边，瘦削的身子裹在素白的衣裙里，仿佛风一吹就能折断。
她脸色苍白，唇上不见血色，唯有那双眼睛仍倔强地亮着，死死盯着陈嬷嬷手中的画卷。
“小姐，夫人说了，二位小姐今日必须挑一个。”
陈嬷嬷将画像摊开在桌上，语气不容置疑。
画中皆是京城世家子弟，或儒雅，或英武，可庄寒雁只看了一眼，便猛地撑起身子，指尖死死扣住桌沿。
“我不嫁！”她声音嘶哑，却字字如刀，“我庄寒雁今日立誓，此生绝不踏出京城半步，母亲若要赶我，除非我死！”
一旁，庄璃懒洋洋地歪在软榻上，随手翻着画像，漫不经心道：“我无所谓，嫁谁都行，反正这府里待着也闷。”
陈嬷嬷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外头突然传来丫鬟的脚步声：“老夫人命人给二小姐送了饭菜来……”
话音未落，陈嬷嬷一把夺过食盒，尖声道：“主母尚未过目，岂能轻易入口？”
庄寒雁眼中怒火骤燃，踉跄着扑过去抢夺：“这是我祖母给我的！你们凭什么——”
推搡间，食盒“砰”地摔在地上，饭菜洒了一地。
阮惜文闻声赶来，见状二话不说，直接命人将残羹冷炙倒进了院中的鱼池。
锦鲤争相啄食，而她冷眼扫向庄寒雁，厉声道：“既然不懂规矩，今日便滚出府去！”
庄寒雁浑身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死死盯着阮惜文，声音哽咽：“母亲……我究竟是不是您的女儿？从小到大，您可曾给过我一分疼爱？父亲偶尔送来的银两，您也要克扣大半！如今连一口饭都不让我吃，您就这般恨我？”
阮惜文面色骤变，扬手便是一巴掌：“放肆！”
庄寒雁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血丝，却仍咬着牙冷笑。
阮惜文怒极，厉喝道：“来人！把这两个孽障锁起来，谁也不准放她们出去！”
房门“砰”地关上，落锁声刺耳。
庄寒雁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地，泪水无声滑落。
角落里，庄璃慢悠悠地捡起一张画像，轻轻弹了弹灰，淡淡道：“命不好？横竖都是棋子。”
庄寒雁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
窗外，暮色沉沉，笼着一院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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