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夜色沉沉,宇文长安的府邸灯火通明。
他一身锦袍,面带笑意,亲自为两位儋州来的官员斟酒,语气热络:“两位大人远道而来,本官未尽地主之谊,实在惭愧。今日略备薄酒,还望莫要推辞。”
其中一位官员连忙起身,额角渗出细汗,干笑道:“宇文大人客气了,只是下官家中老母病重,实在不便久留……”
另一人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儋州事务繁杂,下官等还需尽快回去复命……”
宇文长安眸色微冷,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似笑非笑:“哦?儋州的事……确实繁杂。不过,两位大人何必急着走?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两人面色骤变,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儋州的案子,连裴大福那样的权贵都折了进去,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哪敢蹚这浑水?
“宇文大人说笑了!”其中一人勉强笑道,“实在是家中有急事,改日、改日再登门赔罪!”
说罢,两人匆匆起身行礼,几乎是落荒而逃。
宇文长安盯着他们仓皇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呵,跑得倒快。”
——
与此同时,庄府内。
庄寒雁从沉睡中醒来,屋内一片漆黑,唯有窗缝透进一缕月光。
她撑起身子,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火灼烧,双腿因久饿而虚软无力。
“阿璃……?”她低声唤道,却无人回应。
指尖摸到腿上的银铃,她缓缓解下,铃铛无声地落入掌心。
“不能再等了……”她咬牙,强撑着站起身,踉跄走到门边,用力拍打:“来人!快来人!我……我不行了……”
声音虚弱凄厉,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不多时,门外传来陈嬷嬷不耐烦的骂声:“吵什么吵!大半夜的,晦气!”
庄寒雁屏住呼吸,在门开的瞬间,身子一软,直接“晕”倒在地。
“哎哟!这死丫头!”陈嬷嬷咒骂着弯腰查看,刚凑近,庄寒雁猛然睁眼,拿起烛台,狠狠砸向她的太阳穴!
“砰!”
陈嬷嬷闷哼一声,肥胖的身子轰然倒地。
庄寒雁喘着粗气,颤抖着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门,消失在夜色中。
夜风凛冽,她单薄的身影融入黑暗,唯有掌心紧攥的银铃,映着冷月,泛出微弱的光。
夜色如墨,冷风刺骨。
庄寒雁刚逃至偏院回廊,忽听角门处传来细微响动。她急忙闪身躲入假山后,屏住呼吸。
只见宇文长安披着暗色斗篷,鬼魅般从后门潜入,径直走向阮惜文的内室。窗纸上映出两人交头接影,低语声断续传来——
“儋州的事……必须斩草除根……”
“那两个丫头……”
庄寒雁瞳孔骤缩,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突然,身后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她猛地回头,竟见陈嬷嬷满脸是血地扑来:“小贱人竟敢打老身——!”
电光火石间,一道黑影从檐角跃下,庄璃手执铜烛台狠狠砸下!
“砰!”
陈嬷嬷再度瘫软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