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陈年疤痕，“这就是你们称颂的‘神仙眷侣’！”
成磊红着眼眶想去扶她，却被她推开。
“从今日起，我不再是谁的未亡人。”章婉君擦掉眼泪，直视邓大人，“我比成磊大十二岁又如何？《大燕律》哪条写了女子不能爱年少郎君？”
邓大人气得浑身发抖：“反了！都反了！来人——把章氏关进祠堂！成磊明日必须来娶邓婵！”他阴鸷地看向傅云夕，“傅大人若再插手，别怪本官上奏参你干涉官员家事！”
更漏滴尽，一场闹剧暂歇。
回府马车上，庄璃掀帘望着邓家高墙：“章婉君被关，成磊被迫娶邓婵，明日必生变故。”
傅云夕把玩着那枚摔裂的贞节玉佩，忽然勾唇：“夫人可想看场更大的戏？”
庄璃挑眉：“哦？”
“成磊出身寒门，能进督察院全靠——”他指尖在车辕上写了个“苗”字。
庄璃瞳孔骤缩：“他是苗贵妃的人？！”
傅云夕轻笑：“明日娶亲路上若出‘意外’，邓家与苗家的梁子，可就结死了。”
夜风卷起落叶，掠过邓家祠堂小窗。
章婉君摸着窗棂上成磊偷偷塞进来的纸条，上面只有八个字：
“明日子时，等我抢亲。”
……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邓家祠堂突然燃起熊熊烈火，家丁们惊慌失措地提水救火。邓大人脸色煞白，踉跄着冲到祠堂前，嘶吼道：“快救人！圣旨还在里面！”
就在此时，一道纤细的身影从火光中缓步走出——
庄璃手持明黄圣旨，衣袂翻飞间火星四溅。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邓大人：“邓大人，章夫人已经‘以身殉节’了。您是要这百年清誉，还是要抗旨不遵？”
邓大人目眦欲裂：“你——！”
傅云夕从暗处现身，剑尖挑开一个家丁偷袭的棍棒，冷声道：“姚之栋。”
这三个字像一盆冰水浇在邓大人头上。他颓然跪地，终于嘶哑着开口：“是……是姚尚书策划的联名弹劾。苗贵妃的兄长强占了他祖传的盐引，他誓要报仇……”
十里外荒道上，一辆青布马车疾驰。
章婉君掀开车帘，最后望了一眼京城方向。成磊握住她的手：“怕吗？”
她摇头，忽然笑出声：“活了三十八年，今日才知什么叫痛快。”
邓府门前，庄璃将圣旨抛还给邓大人。
“放心，今夜之后，世人只会记得邓家烈妇焚祠殉节。”她转身时唇角微勾，“至于姚之栋……”
傅云夕接上她的话：“明日早朝，他会发现自己的罪证，正好摆在御史台的案头。”
晨曦微露时，邓大人跪在祠堂废墟前。
他颤抖着抚摸完好无损的圣旨，对着祖牌又哭又笑：“列祖列宗在上！我邓家的清誉保住了！保住了啊！”
而此刻，城楼上的庄璃正眺望姚府方向。傅云夕为她披上大氅：“接下来？”
她指尖划过腰间玉佩，眸光如刃：
“该会会这位姚尚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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