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月光下，庄璃手持染血短刃，冷冷俯视着她：“很意外？”
周如音忽然癫狂大笑：“你救我？你居然救我？！哈哈哈……你是想亲手折磨我吧？”
庄璃蹲下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她一字一顿道，“阮惜文死了，你的大女儿庄语琴也死了，都是庄仕洋亲手害的。”
周如音的笑声戛然而止。
“不……不可能！”她浑身发抖，“语琴明明是病死的！阮惜文那贱人也是自己投井——”
“庄语琴撞见庄仕洋私吞军饷，当夜就‘突发恶疾’。”庄璃冷笑，“至于我娘……你当真以为她是自尽？”
周如音如遭雷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抓住庄璃的衣袖：“语琴的尸体……她脖子上有掐痕！我当时就怀疑……”她声音陡然尖利，“是庄仕洋！是他掐死了我的语琴！！！”
凄厉的哭嚎划破夜空，周如音终于崩溃。
她跪在地上，十指深深抠进泥土，恨意滔天：“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庄璃静静看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扔在周如音面前。
“我给你机会。”
破庙内，残烛摇曳，映照出周如音那张伤痕累累的脸。
她蜷缩在草堆旁，眼神空洞地盯着庄璃，声音嘶哑：“你救我，不过是想让我当你的刀，去杀庄仕洋……对不对？”
庄璃坐在她对面的破木凳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匕首的刃口，神色淡漠：“你可以这么想。”
周如音忽然笑了，笑得凄凉又讽刺：“我这一生……真是可笑。”
她缓缓抬头，目光透过残破的窗棂，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那年她初入庄府，一袭粉裙，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能成为庄仕洋的正妻。
可庄仕洋却冷笑着将婚书扔在她脸上：“商贾之女，也配做我庄家主母？给你个妾位，已是恩典！”
她忍了。
这些年，她曲意逢迎，甚至不惜害死阮惜文，就为了能坐上正室之位。她精心培养庄语山，就为了让女儿能成为京城最风光的贵女……
可到头来——
“我得到了什么？”周如音喃喃自语，眼泪混着血痕滑落，“丈夫要活埋我，女儿弃我如敝履……连我最疼爱的语琴，都死在他手里！”
她猛地攥紧地上的枯草，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庄璃静静看着她，忽然开口：“你恨错了人。”
周如音一怔。
“真正轻贱你的从来不是出身，”庄璃抬眸，目光如冰刃，“而是庄仕洋那颗永远喂不饱的狼心。”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良久，周如音缓缓松开攥紧的手，哑声道：“……你要我怎么做？”
庄璃将匕首推到她面前：“告诉我庄仕洋所有的秘密——包括他与齐王的勾当。”
周如音盯着那把匕首，忽然伸手握住！
“好。”她抬头，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恨意，“但我有个条件——”
“我要亲手剜出庄仕洋的心……看看是不是黑的！”
残烛爆出一星火花，映照出两个女人冰冷决绝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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