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枚染血的玉佩。
那是傅云夕从不离身的贴身之物。
阿芝“哇”地哭出声，扑上去抱住庄璃的腿：“母亲！父亲是不是不要阿芝了？！”
庄璃弯腰将孩子抱起，指尖擦过她满脸的泪水，声音轻得似叹息：“他不会不要你。”
她抬眸望向漆黑的天际，那里连一颗星子都没有。
“他只是……暂时回不来了。”
夜风卷起满地落叶，傅府门前的灯笼忽然熄灭。
黑暗中，庄璃将阿芝的小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藏着一封血书，是傅云夕在牢中塞给她的最后八个字：
“护好阿芝，等我回家。”
……
傅府庭院，秋风萧瑟。
寇二姨“扑通”一声跪在庄璃面前，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少夫人！求您救救少爷吧！老奴……老奴愿意带着全家离开傅府，绝不拖累您！”
庄璃望着满院子老老少少期盼的眼神，胸口如压千钧。
她闭了闭眼，转身踏上马车：“我去想办法。”
……
邓府朱门外，庄璃被家丁拦在阶下。
“我家老爷说了，不见。”家丁面露讥讽，“傅大人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谁敢沾边？”
庄璃攥紧袖中的血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劳烦再通传一次，就说——”
“滚！”李大人突然推开窗子厉喝，“再纠缠，连你一并押送大理寺！”
……
齐王府，华灯初上。
庄璃在偏厅跪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等来盛装华服的庄语山。
“姐姐这是唱的哪一出？”庄语山把玩着金镶玉的护甲，红唇勾起冷笑，“当年不是说我‘攀高枝’吗？如今怎么反倒来求我了？”
庄璃垂眸，声音低哑：“语山，傅云夕是无辜的。”
“无辜？”庄语山突然将茶盏砸碎在她脚边，“你害我母亲下狱时，怎么不说无辜？！”
飞溅的瓷片划破庄璃的手背，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她一动不动：“只要你肯向齐王说情，我愿以命相抵。”
庄语山俯身掐住她的下巴：“你的命值几个钱？”她忽然压低声音，“除非……你跪着爬出齐王府，让全京城都看看，高高在上的庄璃是怎么当狗的！”
夜色如墨，庄璃踉跄走出齐王府。
她的膝盖血肉模糊，身后传来庄语山放肆的笑声。府门在她身后重重关闭，仿佛也关上了最后一丝希望。
巷口阴影里，突然传来一声叹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周如音拄着拐杖走出来，脸上伤疤在月光下狰狞如鬼：“我有个法子能救傅云夕——但你敢不敢赌上性命？”
庄璃猛地抬头，眼底燃起最后一丝火光：“说。”
………………
傅府门前，夜色沉沉。
庄璃站在台阶下，迟迟不敢推门。
她指尖还沾着在齐王府跪行时留下的血痕，衣摆上满是尘土。
门内隐约传来阿芝的哭声，还有老夫人压抑的咳嗽声——她该如何面对她们？
正踌躇间，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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