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本可以不必走到这一步。”庄璃停下脚步，声音轻得像叹息。
周如音苍白的指尖抚过盒子上斑驳的漆纹，忽然轻笑一声：“是啊……我本该在发现他害死惜文姐姐那日，就用这把匕首剜出他的心。”
她缓缓打开盒子，取出一柄镶嵌着蓝宝石的短刀——那是阮惜文当年送她的及笄礼。
密室内，庄仕洋终于踉跄着冲了出来。
他双眼充血，腹中绞痛（酒中下的并非剧毒，而是令他浑身无力的药物），却仍跌跌撞撞向后门奔去。
“吱呀——”
后门近在咫尺，庄仕洋疯狂推门，却发现门锁纹丝不动。
夜色如墨，冷风刺骨。
庄仕洋跌跌撞撞地奔逃，身后陶嬷嬷的呼救声从柴房传来，撕心裂肺——
“老爷！救救老奴！老爷——！”
他充耳不闻，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只顾拼命往前跑，仿佛身后有恶鬼索命。
然而，当他冲到后门时，却发现那扇门早已被铁链锁死，任凭他如何推拉都纹丝不动。
“不……不可能！”他疯狂捶打门板，指甲崩裂出血，“开门！放我出去！”
身后，脚步声缓缓逼近。
庄仕洋猛地回头，看到庄璃静静地站在月光下，神色淡漠，仿佛在看一场早已预料的好戏。
“阿璃……阿璃！”他扑通一声跪下，涕泪横流，“爹知道错了！爹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庄璃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当年母亲抱着刚出生的我，跪在祠堂前求你们给一条活路时，你们可曾心软过？”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扎进庄仕洋的心脏。
“现在，轮到你了。”
她转身离去，衣袂翻飞，再未回头。
“不！庄璃！你不能这样！我是你爹——！”
庄仕洋的哭嚎在夜色中回荡，却无人应答。
……
庄璃登上马车，车帘垂落的瞬间，她仿佛看到多年前那个雪夜——
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她，跪在庄府门前，而庄仕洋冷漠地关上了大门。
如今，命运轮回。
车夫挥鞭，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渐行渐远。
而庄府深处，陶嬷嬷的呼救声渐渐微弱，与庄仕洋的绝望哭喊一同，湮灭在无尽的黑暗中。
夜色沉沉，冷风呜咽。
庄仕洋疯狂拍打着魏氏的房门，声音嘶哑：“母亲！开门！救救儿子！”
门内一片死寂，魏氏的声音透过门缝冰冷传来：“孽障，你自作孽，不可活。”
庄仕洋目眦欲裂，捶门怒吼：“都是你！若不是你从小教我争权夺利，我怎会落到今日地步？！”
回应他的，只有屋内佛珠捻动的声响。
“嗒、嗒、嗒。”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庄仕洋猛地回头，只见周如音手持匕首，一步步逼近，眼中泪光与杀意交织：“庄仕洋……你欠惜文姐姐的命，该还了。”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庄仕洋转身就逃，却在院门口撞见骑马归来的庄语山。
他如见救星，扑上去拽住马缰：“语山！爹当初是不得已！你信我，我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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