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属下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嘴。
桥下水面忽地泛起涟漪，雾气无声漫起。李饼耳朵微动，猛地转身——
“唰！”
一道黑影从雾中掠过，快得几乎看不清轮廓，唯有两点猩红如血的眸子一闪而逝。
“追！”李饼纵身跃下桥栏，衣袂翻飞间，属下只来得及看见他袖中寒光一闪。
夜雾深处，隐约传来一声猫叫，凄厉如哭。
李饼的猫瞳，妖猫的血爪，这场猎杀，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猫”？
……
陈拾咬了一口热腾腾的肉包子，烫得直哈气，却还是忍不住咧嘴笑了。
神都的夜市都这么热闹啊，吆喝声、马蹄声、丝竹声混在一块儿，比乡下赶集气派多了。
“小姑娘，当心！”
他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差点绊倒的小女孩。
那孩子约莫七八岁，扎着歪歪扭扭的双髻，脸蛋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摔疼了没？”陈拾蹲下身，拍了拍她裙角的灰，又从油纸包里掏出一个包子，“喏，趁热吃。”
小女孩怯生生地接过包子，小声道了句“谢谢”，转身就跑进了人群。
陈拾笑着摇摇头，正要再咬一口包子——手却突然僵住了。
油纸包空了。
他猛地一摸腰间，钱袋也不见了。
“哎？！刚才那丫头——”陈拾瞪圆了眼睛，望着小女孩消失的方向，半晌才狠狠拍了下大腿，“中招了！”
四周商贩的吆喝声依旧热闹，没人注意这个外乡人的窘迫。
陈拾顾不得心疼那口没吃完的包子，攥紧拳头便追了上去。
小女孩像只灵巧的野兔，在熙攘的人群中钻来钻去。
她时而矮身钻过挑夫的扁担，时而贴着马车边缘溜过，甚至借着布庄垂落的绸缎一荡，便闪进了另一条巷子。
陈拾跑得气喘吁吁，额头沁汗，却始终差她几步。
“小丫头——钱袋还我！”他喊了一声，声音却被街市的嘈杂吞没。
拐过三个弯，眼前忽然一静。
狭窄的暗巷里堆满破筐烂瓦，尽头是一间歪斜的木板屋，门缝里透出油灯昏黄的光。
小女孩的身影在门前一闪，吱呀一声钻了进去，再无声息。
陈拾刹住脚步，胸口剧烈起伏。
他盯着那扇斑驳的木门，突然有些踌躇——
这钱袋，怕是没那么简单能拿回来了。
……
木门之内，昏黄的油灯摇曳着，映出苏璃纤细的身影。
她正背对着门，指尖轻解嫁衣的丝绦，繁复的红绸一层层滑落，露出雪白的肩颈。
“吱呀——”
门缝间，一双琥珀色的猫瞳，骤然缩紧。
苏璃猛地回头，正对上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它蹲在窗棂上，尾巴尖微微翘起，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白猫却忽然别过脸，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破旧的木柜上。
这时，门被推开，小女孩攥着钱袋蹦跳进来：“璃姐姐！今日收获——”
话音戛然而止。
苏璃已披上外衫，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绣花钱袋上，眉头倏地蹙起：“又偷？”
小女孩吐了吐舌头，将钱袋往身后一藏：“事急从权嘛！你不是常说，活命比规矩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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