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歪理！”苏璃伸手欲夺，余光却瞥见白猫倏然弓背，尾巴支楞——下一瞬，它如一道白光窜出窗外，消失在夜色里。
屋内骤然安静。
苏璃望着晃动的窗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嫁衣上未解的金线，轻声呢喃：“……连猫都嫌这儿脏么。”
白影掠过屋檐时，没人看见它耳尖可疑的绯红。
……
陈拾站在破败的木门外，攥着拳头，满心懊恼。钱袋没了，包子也没了，这神都的繁华背后，竟藏着这么多弯弯绕绕。
正叹气时，忽然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转头看去——街边的草丛里，蹲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大狸猫，琥珀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泛着微光，直直盯着他。
“猫？”陈拾一愣。
那白猫不躲不闪，反而往前两步，低头从草丛里叼出一卷泛黄的旧书卷，轻轻放在地上，又用爪子往前推了推，示意他拿。
陈拾迟疑地弯腰捡起，刚展开书卷——
“咻——砰！”
一道火光骤然划破夜空，在神都上方炸开绚烂的烟花，映得整条巷子亮如白昼。
陈拾抬头，正看见烟花绽放的瞬间。
烟花炸开的刹那，苏璃猛地合上窗扉。
“收拾东西，走。”她一把拽过小桃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却不容置疑。
“啊？现在？”小桃还攥着钱袋，满脸不情愿，“可今晚还没——”
“闭嘴。”苏璃从床底拖出个粗布包袱，三两下将故意染血的嫁衣塞特进去，扔向窗外。
油灯一吹，屋内霎时陷入黑暗。
油灯一吹，屋内霎时陷入黑暗。
窗外，烟花余烬簌簌坠落，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借着这点微光，苏璃推开后窗，利落地翻了出去。
小桃被她拎着后领，像只不听话的猫崽般被提溜出去。
“那书生……”
“什么？！”
苏璃一把捂住她的嘴，贴着墙根疾行。
远处巷口，陈拾的身影仍立在烟花残光里，手中书卷半展。
二人身影没入深巷，只剩墙角，映着冷月微光。
夜巷。
白狸猫的爪子在地上划拉几下，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走”字。
陈拾蹲下来，盯着那个字干瞪眼：“这画的啥？蚯蚓爬？”
猫耳朵抖了抖，似乎叹了口气，转身蹿上墙头，眨眼消失在夜色里。
“哎别走啊！”陈拾急得直挠头，正要去追，忽然被草丛里一抹刺目的红绊住脚步。
——是件嫁衣。
大红绸缎半掩在枯草中，金线绣的鸳鸯沾了泥污，最骇人的是衣襟上一大片黑褐色的血迹，早已干涸发硬。
陈拾头皮一炸。
“该不会……”他猛然后退两步，突然觉得这幽暗的巷子格外瘆人。
远处更夫梆子声隐约传来，三更天了。
……
苏璃推开“栖月楼”的后门时，檐角铜铃轻响。
“当家的回来了？”柜台后转出一位妇人，约莫四十岁上下，青布衣裙，发髻一丝不苟地挽着，手里还捏着一本账簿。
她抬眼一瞥苏璃身后缩头缩脑的小桃，眉头立刻皱起，“又惹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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