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红姑，给我煮碗安神汤。”
苏璃解下沾了夜露的斗篷，露出内里半旧的素色襦裙——任谁也想不到，这清冷如月的女子，白日里是尚书府低眉顺眼的庶小姐，夜里却是这暗桩的掌事人。
小桃攥着偷来的钱袋不敢吭声。
红姑冷笑一声，从柜台下抽出戒尺：“上个月偷赵家公子玉佩的事才过去，如今——”
“事急从权嘛！”小桃梗着脖子顶嘴，眼睛却瞟向苏璃。
“啪！”
戒尺重重拍在柜台上。红姑眯起眼：“当家的，这次若再纵容……”
苏璃忽然抬手。
屋内霎时安静。她轻声道：“明日寅时，所有人撤出神都。”
红姑脸色骤变。
铜铃又响，惊飞檐下栖雀——这世间女子的巢穴，从来都是暂借的枝头。
……
夜宿，风波再起。
陈拾本已走远，却在拐角处余光一瞥——那偷钱袋的小丫头正缩在柜台后，鬼鬼祟祟地数着铜板。
“可算逮着你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旅店，一把按住柜台，“小丫头，把钱袋还我！”
红姑“啪”地合上账簿，横身一挡：“这位客官，本店已打烊了，还请明日再来。”她语气客气，眼神却冷得像刀子。
小桃趁机往楼梯口溜，却被陈拾一把揪住后领：“别想跑！”
正僵持间，店门又被推开。两名身着华贵波斯锦袍的商人迈步而入，腰间金线刺绣的荷包沉甸甸的，随着步伐晃动。
“店家，可还有上房？”其中一人操着生硬的中原话，指节敲了敲柜台，一枚金铢顺势滑到红姑面前。
红姑眼神一亮，脸上立刻堆满笑容：“有有有！贵客远道而来，快请上座！”她转身高喊，“阿香，备茶！要最好的龙团！”
陈拾被晾在一旁，眼睁睁看着红姑殷勤引路，方才的冷脸仿佛从未有过。
小桃趁机挣脱，冲他做了个鬼脸，一溜烟钻进了后厨。
波斯人落座后，其中一人解下包袱，露出半截镶宝石的匕首柄。
另一人则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地图，在桌上缓缓展开——
图上朱砂标记的，赫然是神都几处官仓的位置。
……
陈拾被红姑冷着脸推出店门，却在门槛处忽然回头：“对了，老板娘，巷子口那件带血的嫁衣……”
红姑面色一僵，手指无意识绞紧了衣袖：“什么嫁衣？客官莫要胡说！”
话音未落，身后“哐当”一声巨响——两名波斯人骤然掀翻茶桌，寒光乍现！匕首直刺红姑咽喉！
“当家的小心！”小桃尖叫。
红姑冷笑一声，袖中滑出两枚铜钱，“铮铮”两声脆响，竟将匕首凌空击飞。她旋身一记扫腿，波斯人闷哼倒地，另一人刚扑上来，便被红姑反手扣腕，一推一送，重重摔在柜台上，木屑四溅！
陈拾见势不妙，猛地撑开随身油纸伞——伞面“唰”地展开，遮住半间厅堂视线。
白影一闪。
那只雪白狸猫不知从何处窜出，利爪勾住波斯人散落的羊皮地图，尾巴扫过茶盏碎片，竟将打斗痕迹瞬间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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