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指尖轻抚栏杆上干涸的石灰，指腹沾了一层冷白的粉。她正欲开口，身后却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苏姑娘。”
邱庆之负手而立，玄色官袍衬得眉目如刀，唇角却噙着三分熟稔的笑意：“许久不见，倒学会查案了？”
苏璃收回手，笑意不达眼底：“邱大人说笑，不过是陪夫君散步。”
邱庆之目光掠过她，落在李饼身上，意味深长：“李少卿好雅兴，护城河风大，可别着凉。”
苏璃侧首，正欲对李饼说什么，却蓦地一怔——
——李饼的双眼，竟在暮色中泛出赤金异色，如暗夜猫瞳，锐利逼人。
只一瞬，又恢复如常。
“……想起些旧事。”他垂眸，指腹碾过扇骨，嗓音低哑，“气血上头，让夫人见笑了。”
苏璃凝视他片刻，忽轻笑：“李大人这‘旧事’，倒像是坛陈年醋。”
邱庆之挑眉，目光在二人之间一扫，似笑非笑：“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李饼眼眸幽深：“邱大人公务繁忙，何必在此耽误时辰？”
邱庆之低笑，转身时官袍翻涌如夜雾：“也是，毕竟……猫儿醋劲儿大。”
待他走远，苏璃指尖挑起李饼的下颌，迫他直视自己：“李饼。”
她眸中映着残阳，如燃烬的火，“你这双眼……究竟藏了多少事？”
李饼扣住她手腕，将她拉近，呼吸交缠：“夫人若真想知道——”
他声音极轻，似叹似诱，“不如亲自来验验？”
……
阴冷停尸房，尸布半掀
李饼指尖挑开白麻尸布，露出青灰色的尸身——骨骼尽碎，皮肉上交错着兽爪与人刃的痕迹。
苏璃俯身，袖中银簪轻拨死者指缝：“爪痕入肉三分，却无撕咬伤……”她忽一顿，簪尖挑起一丝靛蓝纤维，“——像是被活活捏碎的。”
门外猝然响起脚步声！
李饼一把扣住苏璃手腕，旋身将她压入墙角——尸架与砖墙的缝隙仅容二人交颈而立。
暗壁相贴，呼吸灼烫。
王七的粗嗓伴着推门声炸开：“老白！胡四爷催案牍了！”
仵作老白慢吞吞应声，尸布“哗啦”一响：“急什么？这伤处蹊跷——”枯手指向尸体胸骨，“动物抓痕下头，还藏着分筋错骨手的劲道。”
孙豹忽然抽刀“锵”地划过尸架：“听说那妖猫专碎人骨——”刀尖正停在李饼藏身处三寸外，“……莫不是寻仇？”
苏璃忽仰颈，唇几乎擦过李饼耳垂：“李大人。”气音如丝，“你的心跳……吵到我了。”
李饼眸色骤暗，指节陷进她衣料：“夫人若再动——”鼻尖蹭过她耳后，“我怕忍不住……。”
胡四摔门而入，卷宗“砰”地砸在尸台：“三日不破案，大伙儿提头见！”
待众人骂咧离去——
李饼的掌心仍抵在苏璃腰后，官袍下的热度透过薄衫，烙得她脊骨微颤。
“……人走了。”她轻声说，却未动。
李饼垂眸，视线落在她近在咫尺的唇上，嗓音低哑：“夫人确定？”
门外，王七的骂咧声忽远忽近，火把的光透过门缝，在二人交叠的身影上割出细碎的光痕。
苏璃忽然抬指，指尖轻划过他喉结：“李大人藏得这么熟练……”
她眸中映着幽暗，似笑非笑，“常做这种事？”
李饼的呼吸，蓦地一沉，喉结在她指下滚动。
尸架阴影，投在墙上，竟似二人身影交颈厮磨。
李饼忽然扣住她手腕，反将她压得更紧，鼻尖几乎相触：“夫人现在问这个……”
他气息灼热，拂过她唇角，“是想听真话，还是想验真话？”
苏璃轻笑，唇瓣似有似无地擦过他下颌：“李大人这副样子……”
她指尖下滑，勾住他衣领，“倒比那‘妖猫’还像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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