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蹲下身,指尖拨开灰烬,露出四具焦尸。
他目光如刀,细细查验——
“掌心老茧厚实,指节粗大,是常年握刀的手。”
“口腔无烟灰,咽喉未肿胀,火起前就已断气。”
乔泰皱眉:“农夫?”
狄仁杰摇头:“农夫不会在虎口留下这样的茧。”他目光一凝,从焦尸腰间摸出一块未烧尽的皮革——马鞍的残片!
“令牌!”马荣突然从瓦砾中扒出一块铜牌,虽被熏黑,仍能辨出“羽林”二字。
明府匆匆赶来,一把按住狄仁杰的手腕,低声道:“狄公子,此事到此为止。”他眼神闪烁,声音压得更低,“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狄仁杰眸光一沉,缓缓收手。
回程路上,泥泞道旁拴着四匹骏马,毛色油亮,鞍鞯华贵。
马荣啐了一口:“哪家贵人把马丢这儿了?”
狄仁杰却盯着其中一匹青骢马,瞳孔骤缩——马额有一道白痕,形如弯月。
“是御林军的马。”他声音冷峻,“前日朱雀大街巡防,我见过它。”
乔泰倒吸一口凉气:“所以那四具尸体……”
狄仁杰翻身上马,勒紧缰绳:“回城。这火不是天灾,是灭口。”
暗线浮出,权谋渐起。
*
第五日,夜,案牍库。
狄仁杰一身粗布短打,肩扛扫帚,混在杂役中低头前行。
苏璃挽着竹篮,扮作送饭的婢女,马荣和乔泰则扛着木箱,假装搬运文书。
马荣挠头:“可我不识字,进去也帮不上忙……”
乔泰拍拍他肩膀:“放心,有我和大人。”
“老马,待会儿你守门。”狄仁杰低声道,“若有人来,学三声鹧鸪叫。”
库内,烛火昏黄,尘封的卷宗堆积如山。
狄仁杰指尖划过架上的簿册,目光如炬:“九天前离京的人员名单,必在‘出关录’中。”
乔泰翻找片刻,突然抽出一册:“大人,找到了!”
簿页翻动,墨迹清晰——“羽林卫赵五、钱七、孙九、李十一,持令出京,赴陈州公干。”
狄仁杰冷笑:“果然如此。四人假传懿旨,鸩杀陈诸良,事成后被灭口。”
突然,门外传来三声急促的鹧鸪叫!
“有人来了!”苏璃低呼。
狄仁杰迅速合上册子,四人闪身藏入暗处。库吏提着灯笼晃过,嘴里嘟囔着“老鼠真多”,却未察觉异样。
*
翌日,西市。
四人分头行动,暗中打探徽章来历。狄仁杰捏着从火场带回的残破徽章,走向一家西域胡商的摊位。
那商贩一见徽章,脸色骤变,左右张望后压低声音:“郎君从何处得来此物?”
狄仁杰不动声色:“偶然拾得,阁下认得?”
商贩咽了口唾沫:“这是太宗玄甲军的旧徽!二十年前,叛将康怀恩的部众曾佩戴此物……”
狄仁杰眸光一凛:“康怀恩?”
商贩点头:“当年他谋反伏诛,旧部四散,这徽章早该绝迹了……”
驿馆内。
乔泰翻检马荣从案牍库顺出的卷宗,突然瞪大眼睛。
“大人!您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