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的是长孙卿的傲慢,赌的是康执宜的仇恨,赌的是他们按捺不住,自乱阵脚!
魏无疾站在人群边缘,望着狄仁杰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低声喃喃:“好一个‘天火预言’……老夫倒要看看,这背后操盘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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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途中,变故陡生!
狄仁杰策马行至僻静处,座下骏马突然嘶鸣暴起,前蹄高扬,几乎将他掀翻!
“马镫被动了手脚!”
皮绳死死绞住他的脚踝,越挣扎越紧。马匹受惊狂奔,眼看就要将他拖入深巷——
“大人!”
一道黑影飞扑而来,马荣手中短刀寒光一闪,“嚓”地割断皮绳!乔泰紧随其后,一把拽住缰绳,硬生生将惊马勒停!
狄仁杰滚落在地,喘息未定,却见马荣已警惕地环视四周:“有人想灭口!”
乔泰蹲下身,捡起断裂的马镫,脸色骤变:“切口整齐,是提前割裂的……我们被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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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公府,暮色沉沉。
推开府门,狄仁杰一怔——
原本积尘的庭院竟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连廊下的青石板都泛着水光。马荣挠头憨笑:“闲着也是闲着,顺手收拾了。”
狄仁杰心头一暖,却立刻肃容道:“天黑后不可点灯,不可出声,所有人藏于东厢密室。”
苏璃抱紧药箱:“他们真会夜袭?”
狄仁杰望向渐暗的天色,眸光幽深:
“我赌的,就是他们狗急跳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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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狄公府正殿。
雷暴轰鸣,电光撕裂天幕,照亮了案几上那柄尘封已久的雨龙剑——狄父生前佩剑,剑鞘雕龙纹,刃如霜雪。
乔泰轻抚剑身,眼中炽热:“好剑!若我注定死于刀兵,宁愿血溅此刃,也算死得其所!”
狄仁杰立于窗边,雨水拍打窗棂,亦如他翻涌的思绪。
——太顺利了。
从蚕舍焦尸到玄甲旧徽,从凤印失窃到天火预言……每一步都似被人牵着走。
“有人在布局……而我,不过是局中一子!”
他猛然转身,抓起案上酒壶——正是贺大荆当日所用,壶底微渗的酒渍早已干涸,却残留一丝刺鼻气味。
“㷋石!”
此物遇酒自燃,正是制造“天火”的关键!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魏府书架上那摞朱批奏折——字迹竟与长孙卿收到的密信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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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倾盆,魏府。
狄仁杰踹开书房门时,魏无疾正提笔蘸墨,案头烛火映得他半边脸晦暗不明。
“怀英,夜闯师府,可有要事?”他搁下笔,语气平静。
狄仁杰冷笑,将酒壶掷于案上:
“贺大荆的酒壶漏了㷋石,火场令牌留有玄甲军徽记,连马镫的割痕都像极了您批公文时的起笔手法——”
“魏公,这场戏,您演得辛苦!”
魏无疾沉默片刻,忽轻笑出声:“果然瞒不过你。”
他起身推开窗,任由雨水泼洒而入:
“二十年前,你父亲狄知逊查玄甲军谋反案,发现康怀恩不过是替罪羊——真正通敌的,是当时还是兵部侍郎的长孙卿!”
“先帝为保朝局稳定,逼你父亲自尽,而我……只能亲手烧毁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