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木轰然塌落，火星暴起如血雨。
狄仁杰踉跄后退，忽见灰烬中一道寒光——半截未熔的玉笏，正死死钉在地缝间。
野史载：魏无疾焚谏于万象神宫，年六十七。后三日，有白鹤盘桓灰烬之上，哀鸣不食，至死方休。
*
夜色如墨，刀光乍破。
数十道黑影自墙头翻落，无声无息，却杀意森然。
洪亮横刀当胸，厉喝一声：“护住院门！”
乔泰已纵身跃出，铁棍横扫，劲风呼啸间，一名黑衣人闷哼倒地。
刀剑相击，火星迸溅。洪亮背靠廊柱，刀锋染血，沉声道：“来者不善，怕是冲着大人来的！”
黑衣人阵型不乱，进退有度，显然训练有素。乔泰怒喝一声，棍影如龙，硬生生砸开一条血路。然而敌众我寡，二人渐被逼至墙角。
忽听檐上弓弦震响——
“嗖！嗖！嗖！”
三支羽箭破空而至，精准贯穿三名黑衣人的咽喉。
洪亮抬头，只见屋顶上一道纤细身影挽弓而立，月光映出她冷冽的眉眼——正是马荣！
“拖住他们！”她厉声道，“大人那边出事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声震天巨响——
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夜空。
*
夜风猎猎，山巅孤松如剑。
狄仁杰紧追那黑衣人至绝顶，忽见对方猛然驻足，扯下蒙面黑巾——
“康执宜？！”
月光下，那张冷峻的脸庞浮现一抹讥诮：“狄大人，别来无恙。”
话音未落，松影深处传来环佩轻响。
“本宫等你很久了。”
素手拨开枝叶，九凤金钗在月华下流转冷光。大唐皇后一袭素袍立于崖边，宛若谪仙临尘。
狄仁杰瞳孔骤缩：“娘娘怎会在此？！”
皇后轻笑，指尖抚过袖口龙纹：“康卿家为本宫取了样东西。”她忽然扬手，一枚蟠龙金印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竟是天子私玺！
康执宜单膝跪地：“玄甲军旧部三百死士已埋伏长安各门，只待娘娘号令。”
狄仁杰如坠冰窟：“您要……兵谏？”
“聪明。”皇后叹息，“陛下听信长孙卿谗言，欲废本宫而立武氏。本宫不过……”她猛然攥紧金印，“先下手为强！”
凤印龙玺，谁主沉浮？。
*
狄仁杰猛然睁眼，刺目的天光让他一时恍惚。
“哥，你醒了！”苏璃的声音带着哭腔，药碗“咣当”摔在地上。
他撑起身子，头痛欲裂：“我……昏了多久？”
“整整三日。”洪亮面色凝重，“长安城，已变了天。”
三司会审，真相大白。
马荣匆匆递上邸报：“康执宜全招了！他受长孙卿指使盗取凤印，却不想雅馨早已被人灭口。他索性将计就计，模仿凶手手法，用火油烧死四名假传圣旨的羽林军，嫁祸皇后！”
乔泰拍案怒骂：“这厮临死还要咬人！他咬定长孙卿许诺，只要皇后被废，就替他平反康怀恩的谋逆案！”
狄仁杰指尖发冷：“凤印呢？”
“没找到。”苏璃摇头，“圣人搜遍长孙府，连地砖都撬开了，可凤印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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