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瞳孔骤缩。
她从枕下摸出一张泛黄的药方,指着角落那枚朱砂印:“当年医仙谷收到的最后一道皇令,盖的正是景玉王私印。”
叶鼎之盯着印纹中央那朵残缺的灵芝图样,忽然冷笑:“巧了,暗河杀手令牌上的‘青’字,与景玉王的笔迹一模一样。”
药炉上的蒸汽氤氲了两人对视的目光。
苏璃忽然伸手,将他拆空的冬衣拢了拢:“天冷,我给你缝件新的。”
叶鼎之握住她手腕,将人带进怀里。
药香萦绕间,他低头吻她发顶:“等取了玉髓芝,我带你去看北离的雪。”
*
上元夜的天启城,灯火如昼。
长街两侧挂满彩灯,人潮涌动间,苏璃的袖口被叶鼎之紧紧攥住。
她今日难得换了身杏色裙衫,发间一支银铃步摇随着走动叮咚作响,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看这个。”她忽然停在卖糖画的摊前,指着晶莹剔透的凤凰糖画,“像不像医仙谷的……”
话音未落,叶鼎之猛地将她往身后一拽!
“锵——”
一道寒光擦着她耳畔掠过,深深钉入身后灯笼架。街角闪过几个戴傩戏面具的黑衣人,腰间隐约露出玄铁令牌的冷光。
“暗河。”叶鼎之眼神骤冷,长剑已然出鞘。
苏璃迅速解下步摇,指间金铃“叮铃”一震,三根淬药银丝激射而出。
她旋身时裙摆绽开,银丝在灯火中划出流光,与叶鼎之的剑影交错成网。
刺客的傩戏面具接连碎裂,露出惊骇的面容。
最后一剑挑破敌人衣襟时,叶鼎之忽然瞥见那人锁骨处的紫灵芝刺青——与景玉王府印纹一模一样!
“留活口!”苏璃急呼,却见刺客嘴角溢出血沫,顷刻间毒发身亡。
人群早已尖叫四散,满地狼藉中只剩破碎的彩灯还在燃烧。
叶鼎之突然转身,一把将苏璃按进怀里。
她脸颊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听见心跳声震耳欲聋。
“你……”
“别动。”他指尖拂过她散落的发丝,声音沙哑得不像话,“璃儿比万千灯火更耀眼。”
——
子时将至,摊贩们纷纷收摊。
苏璃望着最后一个收走的兔子灯摊,眼里闪过一丝遗憾。
小时候医仙谷过灯节,师姐总笑她孩子气,偏喜欢最普通的白兔灯。
忽然眼前一晃。
叶鼎之拎着十几盏兔子灯站在面前,雪白的灯罩上还带着摊主匆忙间没画完的胡须。
他耳根通红,却强装镇定:“卖灯的说是最后一批竹骨,明年不做了。”
暖黄的光晕里,苏璃忽然垫脚,吻在他唇上。
暖黄的光晕在兔灯里摇曳,将苏璃的睫毛映成灿金的帘。
她踮脚时发间银铃轻响,唇瓣堪堪擦过叶鼎之的嘴角——像一片雪落在烧红的剑刃上。
叶鼎之骤然僵住,手中兔灯“咚”地砸在脚边。
他呼吸凝滞,喉结滚动间尝到她唇上残留的梅子蜜饯味,甜中带酸,像极了他此刻胸腔里横冲直撞的心跳。那些压抑多年的情愫突然决堤,灼得他指尖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