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鼎之9

“腕力不够。”叶鼎之从背后环住她，掌心覆在她手背上带剑走势，“叶家剑法重意不重形，要像这样——”

　　青锋剑突然活了过来，挑、刺、劈皆如行云流水。苏璃恍惚看见父亲的身影与他重叠，眼眶一热，剑锋偏转削落他半缕发丝。

　　“对不住！我……”

　　“无妨。”叶鼎之拾起那段断发，忽然缠在自己剑柄上，“现在你的剑意，与我绑在一处了。”

　　风过竹林，掀起他未束的发与她的衣袂。苏璃望着剑柄上纠缠的黑白两色发丝，忽然将额头抵在他肩头：“叶鼎之，我们的仇……”

　　“我们的路。”他纠正道，剑尖点向北方，“皇陵密道尽处，有他们最怕的真相。”

　　暴雨如注，天启城的青砖上淌着血河。

　　苏璃背抵着叶鼎之的后背，雨水顺着她的睫毛滚落，混着血水砸在地上。城门下黑压压的金吾卫铁甲森寒，弓弩手已列阵完毕，箭尖泛着幽蓝的毒光。

　　“怕吗？”叶鼎之剑锋斜指，雨水冲刷着他染血的白衣，在脚下汇成淡红的溪流。

　　苏璃指尖夹着三枚碧色药丸，忽然轻笑：“怕他们死得不够快。”

　　——

　　“放箭！”

　　随着统领一声令下，漫天箭雨撕裂雨幕。叶鼎之长剑一振，剑气如龙卷般将箭矢绞碎。苏璃趁机扬手，药丸在空中炸开成雾，遇水即化作碧莹莹的毒雨。

　　“啊——！”

　　冲在最前的金吾卫突然捂脸惨叫，铁甲缝隙里钻出蛛网般的血痕。后方阵型大乱，有人惊恐大喊：“是医仙谷的‘碧血化骨雨’！那妖女是苏璃！”

　　“妖女？”苏璃旋身甩出袖中银丝，缠住一名骑兵的咽喉，“那便让你们见识真正的妖法！”

　　她足尖点地跃起，毒雾在她周身缭绕如纱。叶鼎之同时暴起，剑光如雷霆劈落，所过之处血浪翻涌。两人身影在雨中交错，毒与剑竟配合得天衣无缝——她毒雾笼罩之处，必是他剑气扫荡之域。

　　“修罗毒仙……白衣剑魔……”残存的金吾卫肝胆俱裂，竟开始溃逃。

　　叶鼎之突然揽住力竭的苏璃，纵身跃上城楼。暴雨中的天启城灯火阑珊，他染血的手捧住她的脸：“撑住，皇陵就在——”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城外山道上疾驰的玄甲骑兵。为首者高举的旗帜上，“青”字如血。

　　破庙残灯在风中摇曳，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斑驳墙上。

　　苏璃咬着唇，手中银刀在腕间一划——鲜血顿时涌出，滴入叶鼎之青紫的唇间。他肩头那支玄铁箭已被拔出，可箭头的“青丝缠”剧毒却让他浑身滚烫，呼吸越来越弱。

　　“喝下去……”她捏开他的下颌，任由自己的血一滴滴落入他喉间，“叶鼎之，你给我喝下去！”

　　医仙谷古籍有载，百毒不侵之体，其血可解世间奇毒。可苏璃才刚解了蚀心蛊，此刻血液里的药性未稳，每一滴血都耗着她好不容易恢复的元气。

　　——

　　三更时分，叶鼎之的指尖终于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