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了什么？”他咬牙切齿。
苏璃淡定地搅动砂锅里的醒酒汤：“以毒攻毒。”
她舀了一碗递过去：“前辈试试？”
温壶酒冷笑：“你觉得我会喝？”
“怕了？”苏璃眨眨眼。
“激将法对我没——”话未说完，百里东君突然从背后一把掐住舅舅下巴，苏璃趁机把汤灌了进去。
温壶酒：“！！！”
片刻后，他咂咂嘴：“……甜杏仁味？”
苏璃点头：“毒物醉醺醺的，是因为中了‘千日欢’。解药就是普通的醒酒汤，加了一钱蜂蜜。”
温壶酒沉默良久，突然大笑：“好！比东君他娘强！”
他扯下绣着“毒死你”的袍子扔给苏璃：“见面礼。”
苏璃掏出针线，当场把“毒死你”改绣成“求投喂”。
百里东君笑倒在椅子上。
*
离府时，温壶酒塞给百里东君一个锦盒。
“聘礼。”他瞥了眼远处逗弄解毒金蟾的苏璃，“这丫头，配你可惜了。”
百里东君打开盒子——里面是把精致的银钥匙。
“酒窖的钥匙？！”他惊喜道，“舅舅你终于肯让我碰那些百年陈酿了？”
温壶酒哼了一声：“是给她酿合卺酒用的。”
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对了，你爹下月回府。”
百里东君笑容僵在脸上。
檐下风铃叮当，苏璃回头望去，只见白衣少年站在暮色里，背影忽然变得孤寂。
她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
“回家？”
百里东君收紧手指，“嗯”了一声。
……
“我要去天启。”
百里东君站在璃香居的门口，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苏璃正在封存最后一坛“春风酿”，闻言指尖一顿，酒封上的红绳勒进掌心。
“什么时候走？”她没抬头。
“明日。”
酒坛“咚”地落在案上，苏璃转身进了里屋。百里东君听见翻箱倒柜的声响，片刻后，她抱着个包袱出来，直接塞进他怀里。
“干粮，银票，换洗衣裳。”她语速很快，“还有三瓶‘醉三日’，遇到麻烦就砸——”
手腕突然被握住。
百里东君眸色深沉：“天启现在局势复杂，你留在柴桑更安全。”
苏璃冷笑：“怎么，嫌我拖累你？”
“我是怕你出事！”他声音陡然提高。
烛火噼啪炸响，映着两人交错的影子在墙上绷成一张弓。
沉默良久，苏璃忽然抽出手，从腰间解下个锦囊。
“伸手。”
百里东君不明所以，却乖乖摊开掌心。
她倒出一枚白玉棋子，轻轻放在他手心。
“这是……？”
“我父亲留下的。”苏璃垂着眼睫，“他说江湖险恶，若遇死局，可持此物去琅琊阁求援。”
白玉触手生温，正面刻着“璃”字，背面却是一枝浮雕的杏花。
百里东君心头剧震——这分明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杏花令”！
他猛地攥紧棋子：“你父亲是苏——”
“不重要。”苏璃打断他，抬眸时眼底有碎光浮动，“重要的是，你的江湖，我要陪你醉。”
窗外打更声远远传来，三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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