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
百里东君的剑尖在颤抖,血色从苏璃心口漫开,染红她腰间那对“千秋共醉”杯。
——天外天的移魂大法,竟让他对着最爱的脸挥出杀招。
“咳…不怪你……”苏璃踉跄扶住酒架,琉璃盏碎了一地,“是幻心蛊…你瞳孔…有红线……”
她倒下时,百里东君看见自己剑穗上系着的杏花香囊——那是今早她亲手挂上的。
七日七夜,雪月城地窖酒气冲天。
百里东君疯魔般将千种药材投入“孟婆汤”,药典被翻得残破不堪。叶鼎之踹开大门时,只见他徒手捏碎炙热的龙血晶,掌心焦糊混着鲜血滴入酒坛。
“你他妈清醒点!”叶鼎之揪住他衣领,“这玩意喝下去真会忘情绝爱!”
“那也好过让她死……”百里东君突然呕出口黑血,“我试过三百七十九种解法…只有孟婆汤能吊住灵脉……”
坛中酒液诡异地泛着幽蓝,倒映出他凹陷的双颊。
苏璃在剧痛中醒来,唇齿间弥漫着黄连混雪莲的苦香。
百里东君跪在榻前,左腕经脉处血肉模糊——那是自断内力的伤痕。见她睁眼,他慌忙去遮她眼睛:“别看…丑……”
她突然咬破舌尖,带着血腥味的吻印在他干裂的唇上。
“傻子…”泪水滚进交缠的呼吸里,“我舍不得忘你。”
灵酿体的金丝从她指尖涌出,如春藤般缠住他残损的经脉。百里东君颤抖着摸向她的心口——
疤痕之下,两颗心跳动如擂鼓。
后来雪月城多了条新规:凡中幻心蛊者,需饮一盏“记川酒”。
那是苏璃改良的孟婆汤,以百里东君断脉时的血为引,苦后回甘。
叶鼎之在酒窖发现张字条:
【若忘所爱,不如赴死】
笔迹狂草,却盖着城主夫人的小印。
*
“侯爷,该选边了。”
紫衣太监将鎏金请柬按在镇西侯府案几上,熏香在锦缎烫出焦痕。
屏风后,苏璃指尖轻敲酒坛,听着前厅剑拔弩张的对话——
“西境十六营的虎符,换小侯爷入值金吾卫,很划算。”太监的笑声像钝刀刮骨。
百里东君的父亲沉默太久,久到苏璃掀开了酒坛泥封。
宫宴夜,琉璃盏映着百张假面。
明德帝举杯时,苏璃突然按住百里东君的手:“酒里有‘牵机引’。”
毒名一出,百里东君瞳孔骤缩——此毒入口封喉,却对明德帝无效,因他常年服用避毒丹。
“别动。”她借着斟酒动作,将袖中青瓷瓶的液体倾入帝君杯中,“这是‘忘忧’,能解百毒。”
酒液入杯泛出月白色,与毒酒相融时竟绽开一朵冰莲。明德帝目光一凝。
三更鼓响,御书房青烟袅袅。
“你可知方才救了满朝文武?”明德帝摩挲着白玉杯,“朕可以赐你诰命,或黄金万两。”
苏璃伏跪在地,发间金步摇纹丝不动:“民女只求与君江湖两忘。”
“哦?”皇帝突然冷笑,“不要百里家的兵权?不要世袭爵位?”
“不要。”她抬头直视天颜,“陛下若强留他在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