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风9

此刻朝堂上，萧若风剑指御座旁的青王：“皇兄若执意杀她——”

　　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疤痕。

　　“这道换命蛊痕，是十年前她为我所留！”声音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诸君要诛妖女，不妨先剜本王的心！”

　　满殿死寂中，皇帝忽然拍案而起：“够了！”

　　“苏氏救驾有功，赐婚琅琊王。”玉玺重重盖在圣旨上，“谁有异议，视同谋逆！”

　　苏璃在宫门外等到日暮，才见萧若风踏着血泊走来。

　　他扔了染血的剑，伸手抚她苍白的脸：“怕了？”

　　“想起些旧事。”她指尖轻触他心口疤痕，“当年你浑身是血倒在祭坛下，我偷了族中圣蛊……”

　　话未说完，突然被扯进染血的怀抱。

　　“璃儿。”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巫族来接你了。”

　　她这才发现，长街尽头站着数百名黑袍巫族，为首长老捧着鎏金蛊鼎。

　　——那是圣女继位的信物。

　　萧若风突然单膝跪地，沾血的手捧起她的掌心。

　　“十年前你选过我一次。”他抬头，眸中映着暮色与她的影子，“现在，求你选第二次。”

　　晚风掠过宫墙，吹散她鬓边碎发。苏璃望着他心口疤痕，忽然俯身吻在那道狰狞上。

　　“傻瓜。”泪珠砸在他战甲，“我早选过千千万万次。”

　　巫族长老的叹息声中，她摘下发间金簪，当众掷入蛊鼎——

　　圣女冠冕落地，碎作星尘。

　　*

　　大婚夜的合卺酒尚温，城外烽火已燃。

　　萧若风的白玉冠碎在阶前，喜服被血浸得看不出本色。他单手撑剑跪在城门裂缝处，身后是潮水般的叛军，身前躺着七名巫族咒术师的尸体。

　　“王爷！”影卫嘶吼着要冲上来，却被他厉声喝退：

　　“护好王妃！”

　　最后一支穿甲箭破空而来，正中心口。萧若风闷哼一声，反手折断箭杆，却见伤口涌出的血瞬间变黑——

　　巫族死咒，入心即亡。

　　苏璃掀开喜帕时，掌心蛊虫突然暴毙。

　　“萧若风……”她踉跄冲出洞房，正看见影卫抬着人跌进庭院。

　　月光下，他面色青灰，心口插着半截箭矢，喜服前襟凝着大片血痂。巫族长老站在廊下冷笑：“中了我族‘诛心咒’，活不过三更。”

　　苏璃突然拔下金簪抵住自己咽喉：“解咒之法。”

　　“除非同心蛊。”长老眯眼，“但施术者需以寿元为契，从此与中咒者同生共死……”

　　话未说完，苏璃已割开心口。

　　血珠滴在萧若风唇上时，她腕间金镯寸寸碎裂。

　　“以我心头血，唤你魂归来。”她指尖在他心口画符，每道血痕都泛起金光，“萧若风，你听好——”

　　“从今往后，你的命是我的。”

　　蛊虫自她伤口钻入他心脉，白发如霜雪漫过她肩头。院中古树轰然倒塌，惊起满城寒鸦。

　　萧若风在剧痛中醒来，首先看见枕畔一绺白发。

　　顺着发丝望去——苏璃伏在榻边，青丝成雪，面容却安宁如沉睡。他颤抖着去探她鼻息，却被她突然攥住手指。

　　“再乱动……”她睁眼，眸中金光未散，“就把蛊虫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