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若风突然单膝跪地,将一枚染血的铜钱放在她掌心——
是当年草庐婚礼那枚。
“璃儿。”他抬头,眼底映着万里山河与一个她,“我不要龙椅,只要与你醉春风。”
大婚夜,宾客散尽。
萧若风抱着苏璃坐在屋顶,脚下是尚未撤去的百里红绸,头顶星河璀璨。
“当年在南疆……”她忽然开口,“你其实恢复记忆了吧?”
他捏着她一缕白发轻笑:“嗯。”
“什么时候?”
“你为我种同心蛊那晚。”他吻她眉心,“梦见前世你也是这样,白发换我性命。”
苏璃猛地坐直:“那你还不拦着我!”
“拦什么?”他笑着将人搂回怀里,“横竖这辈子,你再也甩不开我了。”
三更梆子响时,萧若风忽然抱起她跃下屋檐。
“去哪?”她困得迷糊。
“祈愿台。”他踏着月色疾行,“还愿。”
千阶尽头,他将她放在最高处,自己却退后三步,郑重行了大礼——
“一谢苍天,许我重逢。”
“二谢山河,容我放肆。”
“三谢……”他忽然上前吻住她,“我的妻,愿与我共度余生。”
*
雪月城的春风刚染绿枝头,醉璃轩的酒旗便高高挂起。
司空长风拎着酒壶晃进后院时,正撞见萧若风单膝跪在石桌上,手里捧着碗黑漆漆的汤药,苦着脸讨饶:“夫人,这都第三碗了……”
苏璃一袭素衫,金针在指尖寒光凛凛:“昨夜谁说‘区区小伤’?喝!”
司空长风噗嗤笑出声:“昔年杀伐琅琊王,今成妻奴!”
萧若风头也不回,反手掷出酒坛——
“闭嘴,喝酒。”
醉璃轩开张那日,全城轰动。
“听说没?老板娘酿的‘春风笑’,连百里东君都馋!”
“嘘——她可是巫族圣女!那酒里怕不是下了蛊……”
议论声戛然而止。
萧若风拎着扫帚站在门口,笑容温和:“诸位,买酒还是买命?”
众人作鸟兽散。
苏璃从酒窖探出头:“你又吓跑客人?”
他丢了扫帚,蹭到她身边偷尝新酒:“他们说你坏话。”
“傻子。”她戳他额头,却被他捉住手偷吻掌心。
酒香混着春光,熏醉半城飞花。
江湖传闻,醉璃轩有三不卖——
“负心人不卖,权贵不卖,说老板娘坏话的不卖。”
某日青王世子强闯酒坊,第二日便被扒光了挂城门上,腰间玉佩刻着“再犯者死”。
萧若风在院里练剑,一脸无辜:“不是我。”
苏璃拎着麻绳点头:“嗯,是我。”
司空长风看着这对煞神夫妻,默默把“雪月城治安良好”的牌子擦了又擦。
深秋某夜,苏璃突发奇想酿新酒。
萧若风被踹起来烧火,困得栽进她怀里:“夫人,三更天了……”
“别闹。”她推开他脑袋,“这坛‘白首约’要温火慢熬。”
他忽然清醒,接过柴火认真添薪。
——白首约。
就像那年千阶祈愿台,她白发如雪,说要用余生换他平安。
腊月赏梅宴,司空长风撞见萧若风在厨房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