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在卷生卷亖背背字典查典籍的时候，后宫里出了一桩大事——二阿哥薨了。
永琏再过一年就是大孩子了，但他没有挺过去，听说是被芦花糊了口鼻。
“海贵人做的。”颂芝惊讶于她的胆大妄为，以前海贵人可是出了名的胆小怕事呢，要不是殿下让她盯着些，她都不会往这方面想。
昭明勾起唇角，又落一子，“她恨皇后。乌拉那拉氏入冷宫，明面上受益最大的，就是当年差点与乌拉那拉氏调换做不成福晋的皇后。所以皇后有理由陷害乌拉那拉氏，而海贵人也是这样想的。”
皇上又少了个孩子，真好。
生在帝王家也未必是好事，还是早早投胎吧。
“嘉嫔那儿如何了？”
颂芝知道她问的不是金玉妍而是……“那些黎葫芦和藏红花红麝炮制过的西洋参高丽参已经混进了启祥宫，您放心吧，与嘉嫔母族带来的药材混做一起呢。”
昭明想，给皇上下药，总得找个背锅的，反正金玉妍感这样的脏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会做，就让她做。没事的时候嘉嫔也会给皇上熬参汤补药。
让皇上多吃些，很好。
而金玉妍那么个害人不浅又心狠手辣的女人，这个锅背着也不算冤枉她。
后宫还进了个庆贵人，陆沐萍。
昭明有些印象，这个阿庆是个贪吃又可爱的姑娘，她也不生孩子。
嗯……既然不生就留着吧。
她执棋半晌终于放定，而颂芝也长舒了口气，殿下刚才沉默不语有点吓人。
比娘娘当年吓人多了。
她都以为是先帝爷坐在这儿……不，比先帝还吓人。
“嬿婉姑娘求见。”外面有人通报。
昭明又拿起一枚棋子，随意道，“叫她进来。”
魏嬿婉拿着一摞策论来找昭明。
昭明看着她写的东西，魏嬿婉心里忐忑，却在看棋盘。
她那暗戳戳的样子昭明觉得很有意思，“看的明白？”
魏嬿婉摇头，“但是奴婢可以学。”
不愧是她，什么都能学，什么都想学。
昭明笑道，“好，有空的时候本宫教你。但现在，你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做。”
为官做宰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好的事情，她需要先把卷宗看明白，“下个月月初开始，你需要女扮男装，做年熙大人的小厮，陪他一起到翰林院盘点卷宗，本宫希望你能学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这也是对魏嬿婉的一种考验。
能学到多少东西，都是她的本事了。
魏嬿婉一听，眼睛都亮起来了——这是她从未曾接触过的世界，她想要去看更多，也想要学更多。
见着魏嬿婉活泼的背影，昭明脸上也浮现了几丝笑意。
前朝无事可忙，进忠回来的都早了些。
昭明看他那样子忍不住发笑，“怎么的，无事发生还不好？”
进忠抱着她吐槽，“皇上也不愿意看到我们的脸，他好像很疲惫，坐在那儿奴才瞧着他都似是要打瞌睡了似的。兆惠大人这样的武将恨不能上去给他摇醒了。”
昭明听着忍俊不禁。
也是，皇后失子，皇上也是连夜忙不迭的安慰她，哪有心思顾朝政呢。
再说最近确实没什么大事发生，最多边境有些龃龉，正常得很。
“今年夏洵秋潮你还要去外地治水吗？”昭明摸着进忠的脸，不太想让他去了。
进忠贴着她，给她剥了颗荔枝，“不去了，伯父说今年没什么特别之处，高大人也说桂铎大人那儿能忙过来，他会指派乌拉那拉大人去的。”
“乌拉那拉大人，那尔布？”昭明一挑眉，“乌拉那拉氏前朝一直没个得用的人，怎么如今倒还上进起来了？”
进忠笑道，“主儿真是会埋汰人呢，那乌那拉那氏都被打入冷宫了，前朝的人能不着急吗？眼睁睁看着家族一落到底哪能行。”
道理是怎么个道理吧，但是昭明觉得，凭借他们那两把刷子，真的很难让人怀疑不是过去帮倒忙的。
您猜怎么着？
让她想对了。
不过几日，进忠下了朝就告诉她了这个让人感到沉重的消息，“那尔布大人稳固河堤的时候，被洪水卷入河道，因公殉职了。”
……
她之前说什么来着。
昭明看进忠，进忠也回望她。
“切记，乌拉那拉氏的人不能用。”
乌拉那拉氏风评被害。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上一代乌拉那拉氏成天谋害皇嗣，被先帝幽禁到死。这一代乌拉那拉氏被打入冷宫，唯一前朝能个官职的阿玛还殉职了。
很让人怀疑他们的做事风格。
别的也不提，就是有点不吉利。
夫妻对望一阵子，颇为无语。
然而更无语的事情发生在后面。
冷宫观察员小楚子带着他最新八卦情报来向周宁海汇报来了。
周宁海觉得这个情报很可笑，大约能逗他们主子开心，于是给昭明和进忠现场表演学了一段。
“……所以乌拉那拉氏就在那儿蹭柱子？”爹死了一滴眼泪不掉，在那儿搞这种行为……很像以前的那个金什么德斯的传教士跟她讲的，“行为艺术？”
进忠不明所以，“主儿，什么是行为艺术啊？”
昭明回忆起自己很早很早之前，“以前本宫二皇伯府里头有个意大利还是哪里的传教士，叫金什么的，我们都叫他老金。他说有些人思维异于常人，会做出常人难以理解的举动，而这些精神异于常人的人把这种他们做的诡异行为叫做行为艺术。”
反正老金是这样讲的，她也没见过行为艺术的人，不过听他那么形容昭明总觉得那不就是脑子有问题嘛。
倒是和如懿挺吻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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