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没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本能地感到嘴角被注视的地方传来隐隐的刺痛。
他微不可闻地吸了口气,身体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左奇函看着他这副完全懵住、甚至有些失神的样子,托着他后颈的手掌微微收紧。
拇指指腹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蹭过他颈侧那块紧绷的皮肤,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道,也像是在确认他的存在。
另一只手重新拿起沾了碘伏的新棉签,动作比之前慢了许多,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赎罪般的谨慎。
“别动,”
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却不再是命令,更像是一种带着歉意的坚持。
“嘴角……裂开了。”
他的目光终于从伤口抬起,短暂地、深深地看了杨博文一眼。
杨博文像是被那深沉的注视定住了。冰凉的棉签再次落在伤口上,刺痛感传来。
但这感觉似乎被隔着一层什么,远不如唇上残留的滚烫麻痒感和颈侧皮肤上那带着薄茧的摩挲来得清晰。
左奇函的脸离得很近,近得能看清他镜片后低垂的眼睫下,那翻涌的情绪。
他处理伤口的动作异常轻柔,每一个触碰都小心翼翼,仿佛怕再次惊扰了他。
那拇指指腹在他颈侧皮肤上的摩挲并未停止,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安抚与占有。
这种无声的、带着强烈情绪和力道的触碰,让杨博文更加混乱。
他下意识地揪紧了左奇函胸前被自己攥得发皱的衣襟,指节用力到泛白。
他微微仰着头,任由对方处理伤口,眼神依旧茫然地落在虚空某处,唇瓣无意识地微张着。
左奇函终于处理完伤口,用纱布边角极其轻柔地按了按。
他收回拿着棉签的手,托着杨博文后颈的手掌也缓缓松开。
那带着薄茧的拇指在离开前,用指腹最后轻轻擦过他颈侧那块敏感的皮肤,留下灼人的余温。
骤然失去那股支撑的力量,杨博文身体轻轻晃了晃,有些失重般地靠在沙发靠背上。
他依旧揪着左奇函的衣襟,眼神有些涣散地望着他,脸上还残留着未褪的潮红和一片空白的茫然,
他还没从那个吻和随之而来的混乱中清醒过来。
左奇函沉默地合上医药箱。他蹲在那里,没有立刻起身,目光沉沉地落在杨博文身上。
看着他红肿的唇、颈侧残留的指痕、失神的双眼,以及那只依旧紧紧揪着自己衣服的手。
镜片后的目光复杂翻涌,有尚未散尽的热度。
过了几秒,他才站起身,拿起医药箱。转身走向另一个房间前,他停顿了一下,侧过头,声音低沉。
“今晚睡这里。客房在左边第一间。浴室有新的东西。”
说完,他没有再看杨博文,快步离开,背影依旧挺拔,但步伐间泄露了一丝紧绷。
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
杨博文依旧靠在沙发里,揪着衣襟的手指慢慢松开,滑落到身侧。
他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依旧肿胀发麻的嘴唇,又缓缓滑到颈侧那块被反复摩挲、仿佛还残留着温度和粗糙触感的皮肤。
左奇函最后那个低沉的声音,和他离开时复杂沉郁的眼神,在他一片混沌的脑海里反复回响、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