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张——函——瑞，我的球，我的球在你那吗？”

图书馆管理员阿姨眉头微皱，朝门口方向瞥了一眼。

张函瑞抱着球，看着张桂源直接从门口钻进来。

他脸上更烫了，抱着那颗沉甸甸的篮球，硬着头皮在管理员阿姨略带催促的目光下，赶紧朝图书馆门口走去。

门一拉开，张桂源那张冒着热气的脸就怼到了眼前。

他跑得太急，此刻正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脸颊因为运动和焦急一片通红。

红色的T恤汗湿了大半，紧紧贴在背上。

“呼……呼……”

张桂源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抬眼的瞬间，正好看到张函瑞站在门口，怀里紧紧抱着他的篮球。

他那双明亮、焦急的眼睛唰一下亮了，刚才的沮丧和慌乱瞬间一扫而空，只剩下了巨大的惊喜。

“在……在你这里，吓死我了，我以为丢了呢。”

他大大松了口气，直起腰，脸上瞬间绽开一个极灿烂的笑容，汗水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看到张函瑞微微泛红的耳根和抱着球略显局促的样子，张桂源那股“找到球”的开心劲儿里，又莫名升起一点得意和暖乎乎的满足感。

嘿，球在函瑞这，说明刚才他帮他收起来了。

“我就知道，谢谢你帮我收着。”

他伸手过去就想拿。

张函瑞抿了抿唇，没立刻把球给他。

他看了看张桂源狼狈又傻气的样子，湿透的头发胡乱贴在额头，脸蛋红扑扑的，沾着点操场的灰，嘴巴咧得老大，笑容傻乎乎的。

他身上混合着汗水、阳光和一点球场塑胶的热腾腾气息，扑面而来。

“怎么……跑成这样？”

张函瑞轻声问，声音还是小小的，但听着比刚才轻松了点。他把球往前递了递。

“嗐，急啊，打完球才发现找不着了，到处找都没，想起刚才……”

张桂源一把接过失而复得的宝贝篮球，紧紧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不好意思地抓了抓汗湿的头发，嘿嘿傻笑两声。

“想起刚才跟你打招呼，球好像掉了一下，就赶紧跑来了。”

他拍了拍脏兮兮的篮球表面，动作带着点珍惜。

他把篮球在指尖轻轻转了个花样的圈，动作虽然不熟练，但那种失而复得的快乐让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那我走啦，还得赶紧去吃饭，饿死了。”

他咧嘴笑着，露出整齐的小白牙，朝张函瑞用力挥挥手，抱着球转身就要跑。

“张桂源。”

张函瑞突然叫住他。

张桂源猛地刹住脚步，回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有点疑惑。

张函瑞从自己那个帆布包里，拿出了一小包独立包装的湿纸巾。

他没看张桂源的脸，只是低着头把纸巾塞到他刚接过篮球还沾着灰的手里。

“擦擦脸和手。”

他声音依旧很轻，说完就把手缩了回去，指尖在自己裤缝上无意识地擦了一下。

张桂源低头看着手里那包小小的、带着点清凉感的湿纸巾，又看看张函瑞低垂的、微微露出一点红晕的后颈，愣住了。

他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放大，越咧越开，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比刚才拿到球时还要傻气几分。

“噢，谢啦函瑞。”

他声音响亮的应道，像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奖励，胡乱抽出一张就往自己汗水和尘土混合的脸上蹭去。

动作依旧毛毛躁躁，但那点被关心的快乐，清楚地写在了他每一根扬起的发梢上。

“那我真走了，下午打球给你占位置。”

张桂源把擦过的湿纸巾团巴团巴塞进裤兜，又用力朝张函瑞挥挥手。

然后抱紧球，“噔噔噔”地冲下图书馆门前的台阶，跑远了。

张函瑞看着那个顶着湿漉漉、乱糟糟头发还在跑远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的转角。

他站在图书馆门口，午后的风吹过来，带着点热度，也吹散了脸颊上残留的一点不自在。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然后转身推开了图书馆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