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下午杨博文又没来，左奇函倒是来了，在办公室里批作业。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教室里嗡嗡响，像捅了马蜂窝。有人赶作业，有人偷摸聊天，有人趴着睡觉。

张桂源坐不住，他屁股在椅子上扭来扭去，他手里转着笔，眼睛却总往斜后方瞟。

张函瑞低着头，额头上那块白纱布在下午的光线里特别显眼。他正安静地抄笔记，笔尖划过纸面，沙沙响。

张桂源心里像猫抓，他想起中午吃饭时，张函瑞额头纱布边缘有点翘起来了，汗湿的头发丝粘在上面，看着就难受。

他忍了一下午，实在憋不住了。

他猛地转过身，胳膊肘差点撞翻杨博文留在桌子上的水杯。

他趴在张函瑞桌沿上，压低声音，带着点急吼吼的劲。

“函瑞，你那个纱布边上翘起来了，汗都进去了，难受不？”

张函瑞被他吓了一跳，笔尖在纸上戳了个小墨点。

他抬起头，看着张桂源凑近的脸，那双圆圆的狗狗眼里全是担忧。

张函瑞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额角纱布翘起的边缘，确实有点湿漉漉的，粘着汗，不太舒服。

“嗯……有点。”

张函瑞声音小小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翘起的胶布角。

“你看你看，我就说。”

张桂源像得了圣旨，声音拔高了一点，引得旁边几个同学侧目。他赶紧缩了缩脖子，压得更低。

“这样不行，得换，校医室这会肯定还有人，我陪你去。”

他说着就要站起来，动作幅度大得带倒了椅子。

椅子腿“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一下。几十道目光唰地扫过来。

张函瑞脸“腾”地红了，连带着耳朵尖都烧起来。

他赶紧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笔记本里，手指紧紧捏着笔杆。

张桂源也意识到动静太大，有点讪讪地扶起椅子，挠了挠头，对着周围嘿嘿傻笑两声。

他重新弯下腰，凑到张函瑞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讨好的急切。

“走不走？我陪你去换药。”

张函瑞没抬头，只轻轻摇了下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不用了。放学再说吧。”

他不想再引起任何注意了。

张桂源看他这样，有点急，又不敢再大声嚷嚷。

他抓耳挠腮地站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他飞快地从自己书包里掏啊掏，摸出一小包独立包装的酒精棉片和一小卷医用胶带。

这是昨天医务室的阿姨给他得。

“那……那你先用这个。”

他把东西一股脑塞到张函瑞桌上，动作快得像做贼。

“擦擦汗，胶带粘一下边，别让汗进去。”

张函瑞看着桌上那包酒精棉片和胶带，又看看张桂源那张写满了“快夸我”的、傻乎乎又真诚的脸。

一股暖流混着无奈涌上来，堵在喉咙口。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把东西收进了桌肚里。

张桂源看他收了，心满意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他这才转回身坐好，虽然还是忍不住隔一会儿就回头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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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终于响了。教室里瞬间炸开锅。学生呼啦啦往外涌。

张桂源“噌”地站起来，书包甩到肩上，动作快得像装了弹簧。他立刻转身，目标明确地堵在张函瑞桌边。

“走走走，现在去校医室，肯定没人了。”

张函瑞正慢吞吞地收拾书包，闻言动作顿了一下。

他抬眼看了看张桂源那张急切的脸，又看了看周围还没散尽的同学，犹豫了一下。

“快点啊。”

张桂源催促着，伸手就去拿张函瑞桌上的笔记本，想帮他塞进书包里。

“书包给我，我帮你拿。”

张函瑞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笔记本。

“我自己来。”

他飞快地把东西收好，拉上书包拉链，站起身。

张桂源也不强求，嘿嘿笑着，像个忠诚的护卫，紧跟在张函瑞身边往外走。他一边走一边还絮叨。

“我跟你说，换药得及时，不然感染了可麻烦。我上次打球擦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