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杨博文来学校了，张桂源和张函瑞凑上去问个不停，杨博文烦躁的啧了一声，把张桂源赶回座位，然后很凶很凶的让张函瑞也闭嘴。

杨博文趴在课桌上，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额角那块翘边的创可贴和一小撮不服帖的黑发。

他睡得很沉，昨晚在左奇函公寓里折腾到半夜，脑子里塞满了公文包震动声和脚步声，这会全化成了瞌睡劲。

左奇函站在讲台上，正讲解一道复杂的几何证明题。

他目光扫过全班，最后停在了靠窗那个趴着的身影上。

左奇函的粉笔顿了一下，在黑板上留下一个微小的白点。

他没有立刻出声，他只是继续讲题，声音依旧平稳，但脚步却自然地、不着痕迹地离开了讲台。

他一边讲解着辅助线的画法，一边沿着过道，慢慢踱步。

他的目光似乎还停留在黑板上，但脚步却精准地停在了杨博文的课桌旁。

全班的目光都跟着他移动，教室里异常安静。

左奇函没有停下讲课，声音平稳地继续。

“所以，连接这两个点，利用相似三角形性质……”

他说话的同时，垂在身侧的手，食指的指关节极其轻微地、带着一点提醒的力道，在杨博文的桌角边缘，轻轻叩了两下。

“叩、叩。”

声音很轻，几乎被他的讲课声盖过。但趴在桌上的杨博文身体却猛地一颤，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从沉睡中惊醒。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一股被惊扰的、几乎要炸毛的戾气。

额角翘起的创可贴随着他抬头的动作狠狠一颤。

他拧着眉，带着“谁他妈敢吵老子”的凶狠表情，恶狠狠地瞪向旁边。

结果正对上了左奇函平静无波的目光。

那股子戾气像撞上了冰墙，瞬间卡壳。

杨博文脸上的凶狠僵住了，眼神里的怒火迅速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猝不及防的错愕和被当场抓包的狼狈。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左奇函没有看他，仿佛只是路过。他的视线依旧落在前方，讲课的声音没有一丝停顿。

“这个性质是证明的关键。大家注意看这里。”

他自然地抬起手，指向黑板上的图形。

杨博文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睡意是彻底没了，但一股更强烈的烦躁涌了上来。

他妈的！怎么是他！

他坐直身体，动作带着点粗鲁的力道，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他胡乱地翻开桌上的数学书，低头死死盯着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公式，耳朵尖却不受控制地漫上一层薄红。

左奇函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他，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确认他清醒了，便继续踱步回到讲台前。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好，我们继续。这个辅助线的作用……”

粉笔重新落在黑板上，“哒哒”声再次响起。

教室里恢复了正常的听课状态。但杨博文却再也无法平静。

他低着头，手指紧紧捏着书页边缘，额角的创可贴边缘被他无意识地、带着点泄愤意味地狠狠抠了一下，翘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