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位身着鹅黄衣裙，容貌娇美的女仙端着酒杯，袅袅娜娜地走到东华席前，声音婉转动听：“久闻帝君道法精深，小仙近日修行有一处不解，不知可否请帝君指点一二？”
她说话时，眼波流转，有意无意地扫过缩在东华身后的清宁，那目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清宁心里咯噔一下。来了来了，话本里经典的找茬环节！她下意识地又往阴影里缩了缩。
东华眼皮都未抬，只吐出两个字：“不便。”
黄衣女仙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清宁眼观鼻鼻观心，反正和她没有关系，尴尬也尬不到她。却见东华忽然转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
“既然跟来了，”他语气依旧平淡，“便不能白来。”
他屈指一弹，一道微不可见的银光没入清宁眉心。
清宁只觉得一股清流涌入四肢百骸，紧接着，眼前的世界骤然一变。
那些缭绕的仙气，舞动的流光，甚至在场仙者身上隐隐流动的灵光，都变得清晰可见，仿佛整个世界被水洗过一般，露出了内里更为精妙的脉络。
她甚至能模糊地“看”到，那黄衣女仙周身灵光浮动不稳，似乎……修为确有滞涩之处。
“看懂了吗？”东华问。
清宁呆呆地点头，又慌忙摇头。
东华却已转回身，不再理会那僵立的黄衣女仙，也对清宁的茫然不加解释，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黄衣女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悻悻离去。
清宁抚着依旧残留清凉感的眉心，望着东华冷漠疏离的侧影，心跳如鼓。
刚才那一瞬间，她似乎触碰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玄而又玄的世界。危险，的确危险，这个人太深不可测。但……这也是机遇。
不是吗？
……
清宁只觉得脑海中嗡鸣作响，那道银光不仅洗练了她的双眼，更似在她识海中推开了一扇尘封的大门。
门后是万千法则交织的璀璨星河，浩瀚无垠，却又带着冰冷的秩序感。
她下意识地运转起自己那微末得可怜的灵力，试图去捕捉、理解眼前这骤然清晰的“脉络”。
这一试，竟是前所未有的顺畅。
周围原本缥缈难以捕捉的仙灵之气，此刻在她感知中如同涓涓细流，甚至能隐约分辨出其不同的属性和流向。
她甚至能感觉到，高踞上座的东华帝君周身气息渊深如海，寂然不动，却仿佛是整个宴会厅堂所有灵脉流转的核心。
“机遇……”清宁心中默念，指尖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再试图完全藏匿，而是小心翼翼地调整呼吸，努力与这方天地间流淌的“脉络”同频。
她就像一个偶然得到神兵利刃的稚童，虽不知其妙用万千，却本能地知道这是了不得的东西。
却没看见东华赞赏般地看向了她。
宴会仍在继续，仙乐缥缈，觥筹交错。
方才东华帝君那突兀的举动和毫不留情的拒绝，似乎并未在众仙心中留下太多痕迹，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但清宁却能敏锐地察觉到，投向自己这边的目光，多了几道隐晦的探究。有好奇，有审视，或许……还有如同那黄衣女仙一般被下面子后的不忿。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