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发现，只要她凝神于眉心那点凉意，主动去“看”，便能捕捉到对方灵力流转中的异常。
东华赐予的这缕道韵，像是一把钥匙，为她打开了一扇窥见法则细微处的窗户。
而她过往在司命府整理卷宗、博览群书打下的扎实理论基础，此刻竟与这直观的“看见”隐隐结合，让她能大致理解那些“异常”可能意味着什么。
她依旧紧张，后背的薄汗干了又湿，但一种奇异的信心正在悄然滋生。
她不再试图完全缩起来，而是挺直了背脊，坐在东华侧后方，像一个沉默而特殊的屏障，替他挡去那些繁琐的交际。
宴会过半，丝竹声愈发悠扬，仙酿的香气弥漫全场。
再无人敢轻易前来打扰东华帝君，连带着他身后的清宁，也仿佛被纳入了一片无形的禁区。
清宁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仙酿，琉璃盏冰凉剔透。
她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琥珀色液体，倒映出她自己的眼眸——那双曾被银光洗练过的眸子，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非人的冰冷光泽。
她确实抓住了一个机遇。
一个由东华帝君随手掷下，危险、强大，却又让她得以在这九重天上第一次真正“站立”起来的机遇。
这立足方式如同行走于万丈深渊之上的钢丝，依赖的是前方那尊神祇莫测的心思和一时兴起的“便利”。
但她别无选择，也不想此刻退缩。
将杯中仙酿一饮而尽，一股温和的暖流融入四肢百骸，驱散了些许疲惫和寒意。
清宁放下酒杯，目光掠过前方东华帝君清冷孤绝的背影，望向远处琉璃穹顶之外流转的星河。
这九重天，似乎也不再那么令人窒息了。
东华饮下杯中仙酿，微微挑眉。天道给挑的人确实不错，这么快就顿悟了。
不等宴会结束，东华敲了敲桌子，昏昏欲睡的清宁猛然惊醒。
“怎么了？”
“走了。”
东华起身，昳丽的衣摆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紫衣上的银色花纹波光粼粼，仿佛在衣裳上游动。
清宁跟着起身，跌跌撞撞跟上前面的紫色身影。
东华脚步微顿，慢行。
“小短腿儿。”
“什么？”清宁没有听清。
东华双手负后，缓步，“小短腿儿，捯饬快点。”
清宁瞪大双眼，酒劲儿全无，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又细又长的双腿，“我这么高的个子，你——”抬眼看见东华比顶级男模还要优秀的身体条件。
算了，确实不如他腿长。
她不纠结。
离开宴会，东华带着清宁回了他在天界的住所——位于九重天一十三天的太晨宫。
清宁这时才有了对这人是帝君的真实感。
太晨宫内仙神不多，大都来去匆匆，个顶个的法力渊博。却在看见东华时，退到一旁，恭敬问安。
一路行至东华寝殿前，他挥了挥手，院子里出现一只摇椅，旁边小几上放了香甜的瓜果。
清宁有些困倦，抬手揉了揉眼睛。
东华突然想到清宁有规律的作息，便道：“你若是累，先去休息。”
“那什么，我住哪儿？”
“喏，这儿。”东华指了指身后的大殿。
“这不是你的住处？”让她住，也不怕折了她寿命。
东华理直气壮道： “你是天道钦定的我的帝后，自是与我同住。”
？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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