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一只通体火红的九尾狐正伏卧其中，周身灵力流转，显然是在修炼的关键时期。
“怎么样，漂亮吧？”司命面带骄傲的笑容，“油光水滑的，比青丘的那群野心勃勃的狐狸好看多了。”
“它这是……”清宁看着狐狸周身隐隐波动的气息，感到一丝不寻常。
司命神色也郑重了几分：“它在尝试冲击瓶颈。此举凶险，稍有不慎便前功尽弃。”他顿了顿，看向清宁，“它的修为已至上仙，早该化形了。我猜测它之前不知受了什么伤，功力倒退才使得自己仍是狐狸的模样。”
“前日帝君来看过这狐狸，确定这狐狸伤不了你，才允我带你来看。”司命晃了晃不知哪儿拿出来的扇子，摇了摇，“小清宁啊，我还从未见过帝君对谁这么上心。”
看完红狐狸，清宁一路沉默。
司命将她送回殿外，摇着扇子悠悠道：“帝君虽看似淡漠，实则心思缜密，于细微处最见真心。”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清宁一眼，方才离去。
真心？清宁被这两个字烫了一下。
她独自走回殿内。这里依旧被神力笼罩，维持着适合她安眠的柔和昏暗，空气中那缕熟悉的冷香若有若无。
她走到榻边，将自己埋进柔软的被褥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面那片永恒璀璨、却令人无所适从的白昼，也隔绝心底那簇越燃越旺、不知该如何安置的火苗。
“怎么办……”她将发烫的脸颊埋进小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无助的甜，“好像不止一点点了。”
她从前不想认命。
但……
包办婚姻也不是不行。
翌日，东华归来时，殿内比往日明亮些许。笼罩的神力未撤，但清宁将窗前的凝雾珠稍稍拨开了一道缝隙，让一缕纯净的天光斜斜洒落，正好映在临窗的玉案上。
他脚步微顿，看向正坐在案前插花的清宁。
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绯色的衣裙，衬得肌肤愈发白皙。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唇边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不似往日那般拘谨，反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坦然。
“回来了？”她轻声问，手下将一枚含苞的玉兰轻轻放入瓶中。
东华目光扫过她指尖的玉兰，又落回她脸上，眸色深沉了几分，“嗯。”
他走到案边，并未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
殿内一时只闻花瓣触碰瓶身的细微声响，以及两人之间无声流动的、与往日不同的氛围。
“司命星君带我去看了那只九尾狐。”清宁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很漂亮。”
东华神色不变，“你若喜欢，可常去。”
清宁却摇了摇头，放下花枝，转过身，正对着他。天光勾勒着她认真的侧脸。
“我不常去。”她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抬起眼，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帝君前日去看那狐狸，是为了确认它伤不了我，才允司命带我去的，对吗？”
她问得直接，心跳如擂鼓，却倔强地没有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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