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岸迷踪

深夜的鹭洲航空法务部，程霄的电脑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眼睛死死盯着最新一份飞机租赁合同——这已经是她今晚审查的第七份文件。

"霄姐，还在加班？"助理小周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这是明天要签的新合同。"

程霄头也不抬："放桌上吧。小周，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这些飞机租赁合同有点奇怪？"

小周一愣："奇怪？哪里奇怪了？都是常规的售后回租模式啊。"

"你看这个。"程霄调出一份合同，"这架波音787的租赁方是一家叫'瀚海国际'的公司，注册地在英属维尔京群岛（BVI）。但合同里连个具体办公地址都没有，只写了个'云端大厦18层'。"

小周凑近屏幕："会不会是笔误？"

"不可能。"程霄摇头，"而且你注意到没有，所有和'瀚海国际'签的合同，租金支付方式都要求用加密货币。这在航空租赁行业太反常了。"

就在这时，程霄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顾南亭发来的消息："倪湛的飞行日志找到了，你现在方便来我办公室吗？"

顾南亭的办公室里，台灯将两份文件的影子拉得很长。程霄拿起放大镜，仔细比对飞行日志上的签名和租赁合同上的董事签名。

"一模一样。"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倪湛是'瀚海国际'的董事，这些飞机租赁根本不是正常业务，是洗钱！"

顾南亭眉头紧锁："售后回租模式确实容易被不法分子利用。航空公司把飞机卖给租赁公司，再租回来运营，表面上是正常交易，但实际上......"

"租金差额和飞机折旧费用都成了洗钱的渠道。"程霄补充道，"更可怕的是，这些BVI公司完全匿名，根本查不到实际控制人。"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倪湛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两位聊得很开心啊。"

程霄下意识护住桌上的文件："你来干什么？"

"程机长还是这么警惕。"倪湛走进来，目光扫过桌上的笔迹鉴定报告，"不过很可惜，你们发现得太晚了。"

"你什么意思？"顾南亭站起身。

倪湛掏出手机，展示屏幕上的转账记录："看到了吗？这些加密货币交易，就像海上的冰山，你们看到的不过是水面上的一角。"

第二天一早，程霄和顾南亭来到工商局。在查询"瀚海国际"的注册信息时，工作人员却告知："云端大厦18层？根本没有这个地址，整个大厦最高只有15层。"

"虚拟地址。"程霄喃喃自语，"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人查到真实身份。"

就在这时，程霄的手机响起，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电话。

"程机长，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有意思吗？"电话那头传来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告诉你个小秘密，'瀚海国际'的'瀚'，其实就是'韩'。"

程霄浑身一震。韩家是鹭洲市有名的商业家族，和鹭洲航空高层关系密切。

"你们到底是谁？"她厉声问道。

"我们？"对方轻笑，"我们是这片天空的影子。记住，在离岸金融的世界里，没有人能真正找到真相。"

电话挂断，程霄看着黑屏的手机，突然想起倪湛说过的话："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

傍晚的鹭洲航空停机坪，程霄站在一架崭新的波音787前。这架飞机正是通过"瀚海国际"租赁的。

"在想什么？"顾南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在想，这些飞机每天载着乘客往返世界各地，却不知道自己的机身里藏着多少秘密。"程霄转身，"顾机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顾南亭沉默片刻："继续查。但要小心，对方显然早有准备。"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倪湛拿着一杯咖啡走来，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从容的笑容："两位还在查啊？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了。"

程霄直视着他的眼睛："倪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倪湛耸耸肩，"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我的选择......"他凑近程霄耳边，轻声说，"就是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夜幕降临，机场的灯光次第亮起。程霄望着夜空中闪烁的航灯，突然意识到，这场与离岸金融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她和顾南亭，已经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