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霍格沃茨城堡

霍格沃茨特快的车轮声逐渐慵懒下来，金属与轨道摩擦的哐当声由沉闷转为清脆。窗外的冷杉林不再飞逝，而是缓缓定格成一片浸在暮色里的墨绿。车厢顶的广播恰在此时响起，带着温润电流杂音的男声徐徐漾开：“亲爱的新生们，霍格莫德站即将到达，请带好你们的行李、通知书与魔杖——海格会在站外等候，带你们前往霍格沃茨。”

艾拉不自觉地攥紧了膝头的帆布包，包角那本基恩借她的《霍格沃茨四学院简史》还留着莉娜蹭上的薄荷糖渍。基恩方才说的话仍在耳边回响：“学院特质从来不是单一的，拉文克劳也需要探索未知的勇气，格兰芬多同样需要明辨是非的智慧。”她的指尖轻轻抚过书页上格兰芬多的狮子徽章，又碰了碰领口——母亲的银坠贴着她的锁骨，凉意中透着一股奇异的安定。

“要下车啦！”莉娜“啪”地合上腿上的《中级药剂调配指南》，顺手抓起鼓鼓囊囊的零食袋，又弯腰去提艾拉的行李箱，“我听说霍格莫德站的灯笼一到傍晚就会自己飘起来！”

基恩早已将《古代魔法起源》仔细收进皮质书袋。他推了推圆框眼镜，看向艾拉手中未合的书：“不用急，海格会等大家的。不过城堡图书馆里有更完整的记载，甚至能找到创始人的手稿。”他语气平静，眼底却掠过一丝光亮——书袋上那枚拉文克劳徽章，是他父亲送的成年礼。

艾拉点点头，把书塞进包里，随他们走向车门。车厢里早已喧闹起来，新生们抱着坩埚、猫笼，叽叽喳喳讨论着分院仪式。车门“嘶”地滑开，松木与潮湿泥土的气息裹着冷风涌来，艾拉轻轻打了个颤。

暮色中的霍格莫德站不大，青石站台两侧立着老式灯笼，橘光在苔藓上摇曳。尽头处，海格高大的身影正举着灯笼挥手——他足有常人两倍高，粗布外套洗得发白，洪亮的嗓音穿透夜色：“新生们！过来这边，跟我坐船去城堡！”

莉娜紧挽着艾拉的手腕雀跃道：“我爸爸说海格养过龙！”基恩却望向墨色的湖面：“黑湖里有巨乌贼，不过它很温和。”他转向艾拉，“这些小船用了百年，很安全。”

湖面如黑曜石般平静，十几艘深色木船泊在岸边，每艘都守着一位高年级生。三人登上一位格兰芬多女生划的小船，酒红色马尾的女生笑着叮嘱：“坐稳啦，水凉，别趴太远。”莉娜吐吐舌头缩回身子，基恩则掏出手电，光柱探入湖水，映出模糊的暗影。

船桨划开水面，声音轻如羽毛拂过绸缎。艾拉渐渐放松，学莉娜俯身去触湖水——指尖没入冰凉的刹那，一股奇异的震颤竟顺着血液漫上心口，仿佛遥远的叩问。她倏地收回手，湖面却已恢复平静。

“怎么了？”基恩关掉手电望过来。

“没什么，水比想象中冷。”她轻声带过那份莫名的触动。

而一抬头，心跳蓦地漏了一拍——黑湖尽头，霍格沃茨城堡正撕开夜幕巍然现身。

尖塔刺入渐深的天空，无数窗扉透出暖光，像缀在深灰石墙上的星子。藤蔓缠绕的墙影在光中轻颤，宛如呼吸。主塔楼的巨钟静默悬垂，艾拉却仿佛听见它敲响晨昏的庄严。

“梅林啊……”莉娜捂住嘴，“比画册上还震撼！”她指向猫头鹰掠过的塔楼，基恩低声解释：“那是猫头鹰棚屋。城堡里还有许多密道，不过新生禁止进入。”

小船缓缓靠向石阶。绿袍束发的麦格教授立在岸边，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新生，严肃中藏着一丝温和。“欢迎来到霍格沃茨，”她的声音让喧哗瞬间沉寂，“请排成两列，勿触碰盔甲与画像——它们偶尔会动。”

队伍穿过挂满摇曳画像的门厅，盔甲的金属冷光与水晶灯辉交织。空气里浮着旧书与檀木的沉香。艾拉摩挲着银坠想：母亲是否也曾在此驻足？

巨大木门轰然开启，暖流裹着乐声涌来。艾拉仰头怔住——天花板上竟是流动的夜空，星子循着轨迹滑过薄云。四院长桌铺着红黄蓝绿绒布，悬浮蜡烛映亮一张张笑脸。高台中央，邓布利多的半月镜片后闪着俏皮的光。

“别发呆，”基恩轻碰她手肘，“快到分院了。”

艾拉深吸一口气，握紧银坠。无论分往何处，有友相伴，有迹可循，便已足够。

麦格教授展开羊皮卷，大厅静得只剩烛火噼啪。艾拉站在队列中，听见自己的心跳敲打着期待与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