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玄安寺的姜灿决定回宫之际,皇宫内的太极殿上,姜曜面色不变的弯腰捡起皇帝狠狠扔到他面前的口供文书,一目十行的看完口供里的内容。
口供当中写着内侍在太湖边上瞧见姜灿和嬷嬷同时落水,他赶来救起姜灿,却以船桨敲打要从湖水中爬起的嬷嬷,让嬷嬷活活淹死水中。
“父皇,此口供所述并非真实的,儿臣冤枉。”姜曜收起口供,俯身替自己辩解。停顿片刻,紧接着又道,“还请父皇允许儿臣亲自问那录口供的内侍。”
皇帝听完,面色稍霁,看向大理寺少卿卢元,“卢爱卿,把内侍押上殿来,与二殿下当面对质。”
大理寺少卿卢元却忽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道,“陛下,臣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皇帝眉心微蹙,问道,“卢爱卿何罪之有?”
“回陛下,那内侍在录了口供后,当夜就自裁于狱中。”大理寺少卿卢元说道。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的所有大臣们瞬间小声议论开来。
“这不是死无对证了。”
“恐怕是知道得罪了二殿下没有活路可言。”
“怎么录了口供就去赴死,难道是受人指使?”
“我觉得二殿下是被冤枉了,那内侍做了假口供心虚赴死。”
朝堂之上,最忌喧哗。皇帝顿时面色沉沉,以眼神示意身旁的内侍总管。
内侍总管在得到皇帝的眼神指示后,立即大声喝道,“肃静!”
所有的议论声霎那间消失,大殿之上一时间鸦雀无声,寂静的落针可闻。
皇帝威严的目光一一扫过底下一众大臣,最后落到了跪在地上的大理寺少卿卢元身上,沉声道,“卢元,你连个证人都看不好,朕看你这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也不用做了,即日起贬黜。”
卢元立即磕头,“臣领旨,谢陛下龙恩。”
皇帝随即又看向手持口供的姜曜,沉吟片刻,说道,“至于姜曜,证人已死,无法与你当面对质,但口供上所描述之事你也无法自辩得清,即日起卸去兵部之职,闭宫思过。”
“儿臣谨遵父皇圣谕。”姜曜俯身行礼道。
皇宫大门外,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守门侍卫见到马车,立即手持长矛上去,正欲厉声质问是何人如此大胆敢把马车停在皇宫门外,就见从马车里出来一名衣着华贵的少年。
少年看着约莫十六七的年岁,面容白皙,长相可人,一瞧就是被家中宠爱长大的。
侍卫见状收敛起戾气,询问道,“小公子如何将马车停在此处?可知皇宫外不许私停马车?”
“我知道不能停,这是我租来的马车,即可就走。”少年说道。
侍卫皱眉,刚想说不但马车不能停留人也不能随意逗留,只见马车里又出来一人。
出来的人和少年年龄相仿,但衣着打扮却是宫中内侍该有的。
侍卫顿时知道少年身份怕是不简单,不敢随意再说什么,以防冒犯了贵人。
“小少爷,您怎么不等等奴婢,就自个先下车了?”小内侍从马车下来,立即问少年。
听到‘小少爷’三字,侍卫立即明白少年的身份,忙俯身行礼,“原来是姜小少爷,还请小少爷恕罪,属下眼拙没立即认出小少爷来。”
面对侍卫突如其来的请罪,姜灿先是愣了下,紧接着反应过来,说道,“起来吧,你又没说什么。”
“是,多谢小少爷开恩。”侍卫这才敢起身。
“我们是刚从玄安寺回来的,想要去见陛下。”姜灿见侍卫起来,说道。
“是,属下这就命人放行,再派人护送小少爷去见陛下。”侍卫立即说。
姜灿满意的点了下头,随即对身旁的小安子说,“走吧。”
有侍卫护送,姜灿带着贴身内侍小安子很快到了皇帝的大明宫。
刚到大明宫大门前就有内侍迎上来,对姜灿俯身行礼,“奴婢见过小少爷。”
姜灿抬了下手,“免礼。”
内侍起身,不等姜灿说话便先开口道,“小少爷随奴婢来,陛下这会儿刚批完折子。”
姜灿心里虽然很纳闷内侍见到他为何没有一丝惊讶,还直接要带他去见皇帝,但没有问出口,点了点头道,“好。”
一路跟随内侍,姜灿踏进大明宫大门,穿过一座座宫殿,进入甘露殿内。
甘露殿是皇帝的御书房,平日里也会在此殿批阅奏折。姜灿虽然曾在皇帝的大明宫小住过几日,却是第一次踏足到皇帝御书房。
一进到御书房,姜灿就看到坐在桌几前等待他的皇帝。
在看到皇帝面上没有一丝诧异,姜灿才后知后觉他冒然从玄安寺回宫的事皇帝肯定一早就知道了,甚至还派了内侍在大明宫外接他。
“舅舅。”姜灿有些不安地停在原地,轻声唤道。
“灿灿,过来。”皇帝声音柔和,朝姜灿招手道。
姜灿怀揣着不安快步向前,走到了皇帝面前,看着皇帝面上没有动怒,心里的不安减少了些,解释道,“舅舅,我---”
“你回宫是为了姜曜?”皇帝打断姜灿的话,问道。
“...是的。”姜灿点头。
“灿灿,姜曜已经受了该有的处罚,朕虽疼你,却不会随意为你改变处罚。”皇帝直言道。
在听到皇帝的前一句话后,姜灿压根已经没心思听后面的话,待皇帝说完,就不禁焦急地问,“舅舅,您把温宴哥哥怎么样了?”
皇帝本来还有些生气姜灿擅自回宫,听到这话,反倒是笑了起来,“灿灿,你觉得朕会把他如何?”
“舅舅该不会打温宴哥哥板子了吧?还是把温宴哥哥抓进牢里了?”这是姜灿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
皇帝听完,脸上的笑意更大了,“灿灿,这就是你担心害怕回宫的原因?”
“嗯,我不想温宴哥哥受伤,也不想温宴哥哥坐牢,如果舅舅...真的这么做了,我,我要去陪温宴哥哥。”姜灿有些哽咽地说。
“朕没这么做,灿灿莫要担心。”皇帝开口说道,“只是罚他禁足。”
听到禁足,姜灿立即想到之前太子在春猎上发错也是被罚禁足,觉得禁足不算什么重罚,心里顿时松了口气。但紧接着想到姜曜禁足后不得自由,忙对皇帝恳请道,“舅舅,那我可以去看看温宴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