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下得太晚,接下来的日子几乎是隔三差五就下一场雪。
接连下了三场雪后,院子里的积雪已经堆成了山,这让姜灿不由想起年初导致雪灾的那场大雪。
不过,这一次倒没有造成雪灾,因为每每下上一场雪就晴了一两日。就是天太冷雪不易化,这才有了堆积如山的积雪。
“小少爷外头冷,还是进屋吧。”
小安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姜灿转过身来,把手炉提高了些,“有这个不觉得冷。”
“那也是小少爷的手不冷,身上肯定冷着呢。”小安子忙说。
“我的大氅可不是白披的,这还是温宴哥哥临去南海郡的前一晚亲自送来给我的。”姜灿指了指自己身上。
小安子也看向姜灿身上带白毛领的湖蓝大氅,笑着说,“二殿下眼光真好,这颜色很衬小少爷。”
“嗯,温宴哥哥什么都好。”姜灿也笑着夸道。不过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温宴哥哥才走了七八天,我就觉得像过了好几个月一样久。”
“小少爷莫要伤心,二殿下很快就回来的。”小安子忙安慰道。
姜灿深吸了口气,点头说,“对,他答应我除夕就回来。”
天刚刚放晴了一日,就又飘起雪花来。
姜灿依坐在软榻上心不在焉的摆弄手里的小骰子,等小安子去打探消息回来。
要说打探什么消息,那还要从昨下午说起。昨日午后,大理寺少卿和刑部侍郎一同去大明宫觐见皇帝,在大明宫里一直待到了傍晚才走。紧接着皇帝就去了皇后宫中,一个多时辰后才出来。
这件事立即引起姜灿的注意,他知道定然是陈大师九年前偷听到皇后宫里的人陷害丽妃娘娘这事儿查清了。
但皇帝去完皇后宫中,并没有下旨责罚皇后,难道是大理寺和刑部查出的真相有假?如果真是如此,那陈大师岂不是不能活着走出刑部大牢,而把陈大师带进宫的姜曜可能也会受到牵连。
姜灿担心的一晚上没睡好,一大早就让小安子悄悄打听去了。
等了半个时辰,小安子终于回来了。
姜灿立即从软榻上下来,迫不及待问,“都打听到什么了?”
小安子没敢离姜灿太近,怕把从外面带来的寒气过到姜灿身上,隔着一段距离回话,“小少爷,奴婢打听到今儿一大早太子妃来给皇后请安,却被拦在了宫门外,侍卫说皇后病了,不许任何人探视。”
“皇后要是真病了,太子妃更应该伺候在前,怎地还不让进去?”姜灿怀疑地问。
“奴婢也觉得不对劲,但太子妃都进不去,奴婢也探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小安子说。
姜灿顿时一脸失落。
小安子急忙又说,“不过奴婢刚回到咱景阳宫,还没进大门就瞧见太子急匆匆去了大明宫。奴婢悄悄跟着到了大明宫门口,等了许久不见太子出来。就找了一个和奴婢相熟的大明宫内打听侍,这才知道陛下不愿见太子,此刻太子就跪在大明宫正殿院子的雪地里。”
“陛下一直喜欢太子,怎会舍得他在冰天雪地里跪着?”姜灿更加怀疑了。
“估计是太子殿下犯了错。”小安子说道。
姜灿前后想了想,肯定的说,“不,不是太子殿下,是皇后犯了错。陛下肯定是不许皇后出宫,也不许人探视。”
“那岂不是软禁了?!”小安子惊呼道。
姜灿点头,“就是软禁。皇后被软禁了。太子知道后来求情,陛下不愿意见他,太子为了他的母后,淋着雪跪在雪地里。”
“这...皇后好端端的怎么会被软禁?”小安子问。
姜灿知道原因,是因为陈大师的所说的都查证属实,皇后曾在九年前陷害丽妃娘娘对她下毒。
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不多,还是不要告诉小安子的好。
“小安子,这件事也是我猜测,就是是皇后被软禁是真的,陛下也有不想他人知道的意思,你知道就好,别出去乱说。”姜灿叮嘱小安子。
小安子立即点头,“小少爷放心,奴婢嘴严着呢。”
外面的雪一直下着,屋内炭火烧得旺,烤得人暖洋洋的。
人太暖和就容易犯困,尤其是姜灿昨夜因为担心姜曜没睡好,现在知道皇后已经被责罚,姜曜不会有事,心情也好了困意也渐浓,半躺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可没睡上一会儿,小安子忽然在他耳边小声说,“小少爷,三殿下来了。”
姜灿迷迷糊糊只听到殿下两字,第一反应就以为是姜曜来了,立即清醒了,睁开眼高兴道,“温宴哥哥来了!”
“噗呲!”
有笑声响起。
姜灿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三皇子姜昀,这才知道究竟是谁来了。
“灿灿,二哥去南海郡没几日,你就惦记成这样?”三皇子姜昀坐在靠椅上,一双眼睛笑吟吟地看着软榻上的姜灿。
姜灿赶忙从软榻上起来坐好,鼓着脸气呼呼说,“你怎么趁人睡觉来啊?”
“我哪里知道这还不到晌午灿灿就睡了起来。”三皇子姜昀一脸无辜。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姜灿问。
三皇子姜昀反问,“没事就不能来看看灿灿?”
“大下雪天的,谁会没事出去乱串门?”姜灿说道。
三皇子姜昀眼中笑意加深,“灿灿说的在理,不过又不在我一个人下雪天出来,听说一大早太子妃就冒雪进宫,太子此刻不也在陛下宫中。这对鸳鸯夫妻都不畏风雪,我又怎么会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