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辞自是感应到了庆帝的存在,但如今她已失了武功,所以该演的戏,还是得演好了。
她靠在长椅的椅背上,一边不受控制地眨巴着眼睛,一边与倚梅道:
殊辞“倚梅......你在吗?”
她这声询问小心翼翼而有有些慌乱,好似没人回应,让她心中不自觉有些害怕。
庆帝也不做声,只是沉默地走到殊辞面前,伸手捏着她抬起的下巴,一只手挑起她下意识闭着的眼皮,凑近了帮她吹了吹。
寂静的庭院里,此刻除了风声,便只剩两人的呼吸格外明显。
殊辞眼角挂着泪,睁眼看着庆帝,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他会出现在这里一般,愣愣地看着他。
#殊辞“陛下,您怎么来了?”
庆帝“朕听闻那日你去见了老二,之后便闭门不出,所以来看看。”
庆帝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指,挪到她的侧脸,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珠,随后转身坐在了亭中。
#殊辞“多谢陛下关心,青阳只是前段时间事多,有些累了,打算歇歇。”
她别过脸,转身又趴在栏杆上,望着池子里的鱼,丝毫没有起身行礼的打算。
#庆帝“可是恨我让洪公公废了你的武功?”
庆帝想起当日她和范闲回京,入宫见他的时候,跪在地上低着头,始终不肯看他一眼的模样,就知道她心中气闷。
本以为她会寻个由头来他殿里大闹一番,却没想到自那天之后,他不召她入宫,她便也不进宫寻他,即便相见,也是一副恭恭敬敬,小心谨慎的模样。
殊辞听他提起这事,只觉得他这话问得可笑,他让人废了她的武功,她不恨他,难不成还要感恩戴德不成。
殊辞“阿辞的武功原本就是陛下让人教的,如今也只不过是还给陛下罢了,又哪有资格恨您呢?”
她说着伸手倒了一杯酒,拿起来又往嘴里灌,像极了失了武功借酒消愁,痛苦失意的模样。
皇帝看着桌上放着的三五酒瓶,再看看她有些迷蒙的神智,微微带上些酡红的脸颊,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庆帝“朕收到消息,范闲已经在回庆国的路上了,你准备准备,到时候和太子他们一同去城门迎他。”
殊辞听了这话,毫无防备地,手中的酒杯落在椅子上,随即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殊辞“陛下真的要把青阳嫁给范闲?”
没了金丹,如今她提内的灵力也所剩无几,喝了这些酒,着实是有些醉了。
若非为了把这戏演完,这会儿她估摸着倒在床上就能睡过去。
早知道皇帝今日要来,她刚才就不喝那么多酒了。
#庆帝“怎么?你不想嫁他?”
皇帝看着她双手不稳地撑在椅子边上,面前就是刚才打碎的瓷片,真担心她一不小心一头扎下去。
殊辞“陛下......也未曾问过我......”
脑袋越发沉重了,眼前这人一身黑色衣衫还披着件斗篷,让她仿佛坠入了无边的暗夜,看不见光,也寻不到方向。
随即撑在长椅边上的手一滑,猛地朝着地上摔去。
本以为自己会重重地摔在地上,因此闭了眼等着痛感袭来,却发现自己好像跌入了一人怀中,冰冷的手握着她的手臂,让她微微有些发烫的肌肤,禁不住汗毛竖起,密密实实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殊辞“多谢陛下,我自己可以的,你放我下来......”
醉意让她的手脚有些发软,她抬眸看着庆帝,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下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她,却是第一次见她醉酒,她勉强睁开眼睛,眼底盈着水汽,声音娇软却带着些气极了的怒音:
殊辞“你放开我,你都没有问过我喜不喜欢,愿不愿意,你就让我嫁他......”
殊辞从他提起范闲,就知道他今日来做什么了。
庆帝抱着她往屋里去,秋日的风带着几许凉意,她又醉了,若是让她几许待在亭子里,明日便该头疼了。
#庆帝“可你也没告诉朕,你不愿意啊。”
殊辞抓着他的衣袖,仰头看着他,红着眼尾,泫然欲泣。
殊辞“......可这不是陛下的意思吗?青阳说过,只要陛下让我做的,青阳都会做的......”
她闭上眼睛,感觉体内忽地生出一把火,灼烧得她的经脉发疼,又似乎有什么在啃食她的理智和躯体,急切地需要什么东西填满。
#庆帝“你怎么了?”
庆帝发觉她的身子开始微微颤抖,似是痛苦的,耳边响起若蚊蝇般的低吟。
殊辞咬着唇,伸手抱着庆帝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肩窝。
她死死地盯着放在庆帝脖子后面,左手手腕上的惑心镯,她家老爹和老娘到底想怎么样啊?
她缺那点气运吗?这么折磨她好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