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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月婵传

第7章 糕点的秘密

栖凤阁的小厨房里,难得地飘出了不同于御膳房制式点心的甜香。

月婵屏退了左右宫人,只留了两个打下手的、口风极紧的小宫女。她挽起宽大的袖口,露出一截玉腕,正专注地揉捏着案板上一团光泽细腻的面团。

容嬷嬷侍立在一旁,欲言又止。按规矩,未来的太子妃殿下,不该沾染这些御厨之事,有失身份。但月婵坚持,只说想亲手做些家乡点心,以慰思乡之情,她也不好过分阻拦。何况,这位准太子妃看似清冷,主意却极正,决定的事,旁人很难改变。

只有月婵自己知道,她并非思念那所谓的“江南故乡”。而是前日夜里,她莫名梦到了一些模糊的景象,似乎是九天之上某处种植的、散发着莹莹清辉的神花。醒来后,口中竟残留着一种清甜独特的滋味,勾得她心绪不宁。

仿佛是一种本能驱使,她很想将那种滋味复现出来。或许,这能帮助她捕捉到一些遗失的记忆碎片。

她选取了最细腻的玉粳米粉,混入清晨采集、饱含晨曦灵露的花瓣汁液,又以神女对万物气息的敏锐感知,调和了蜂蜜、牛乳与几种凡间罕见的、带有微弱灵气的干果碎。她的动作并不熟练,甚至有些生疏,毕竟在九天之上,她无需亲手制作这些。但那份与生俱来的、对“道”与“韵”的领悟,让她手下自然而然地带上了某种独特的节奏与灵性。

面团在她指尖被塑造成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卉形状,精致玲珑,虽未上色,却已隐隐透出一股不凡的灵气与清雅之姿。那形态,竟与她梦中那摇曳的神花有七八分相似。

当点心送入小厨房特制的蒸笼,蒸汽氤氲而起时,那股独特的甜香愈发浓郁,不仅沁人心脾,更似乎能涤荡神魂,让一旁侍立的小宫女都忍不住悄悄多吸了几口气。

点心出炉,名为“玉露凝香糕”。通体洁白晶莹,宛如美玉雕琢,花瓣层叠,形态逼真,中心一点点花蕊处,因加入了特殊的灵果汁液,呈现出淡淡的金黄色,更添华贵。香气清远,不腻不燥,带着花果的天然芬芳与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云外仙境的空灵。

连容嬷嬷见了,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艳。这点心,无论色、香、形,都远超她所见过的任何御膳点心,甚至不似凡间之物。

月婵看着那几碟精致的糕点,清冷的眸中,也掠过一丝满意的微光。这不仅是点心,更是她试图连接过去与现在的一座小小的桥梁。

她吩咐将大部分糕点分装好,一部分送入宫中孝敬皇后、太后,一部分赏赐给栖凤阁的宫人。自己只留了一小碟,置于窗前,伴着清茶,慢慢品尝。

那滋味入口,清甜软糯,瞬间化开,一股温和的暖流仿佛沿着四肢百骸蔓延,让她被封印的神魂都感到一丝极其细微的舒畅。没错,就是梦中的那种感觉,虽然微弱了千万倍,但本质相同。

她正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受中,忽听得阁外传来通禀声,说是镇北王凌绝奉陛下口谕,前来巡查栖凤阁外围防务,以确保准太子妃安全。

月婵微微一怔。他怎么会来?

按礼,她无需亲自出面接见。但鬼使神差地,她吩咐容嬷嬷:“将我们新做的点心,拣几块好的,给王爷送去尝尝鲜,也算是本宫一点心意。”

容嬷嬷虽觉此举略有不妥,但主子发话,也只能照办。她精心挑选了几块品相最好的“玉露凝香糕”,用白玉碟盛了,亲自送了出去。

栖凤阁外,凌绝一身墨色常服,负手而立,正在听取侍卫统领墨羽汇报防务安排。他面色冷峻,目光如电,扫过宫墙内外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可能存在的隐患。

容嬷嬷上前,恭敬行礼,说明了来意。

凌绝的目光落在那白玉碟中的点心上,剑眉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那点心……形态别致,香气独特,绝非御膳房寻常式样。

“有劳嬷嬷。”他声音平淡,并未推辞,示意身旁的侍从接过。

容嬷嬷退下后,凌绝继续听完了汇报,又亲自巡视了一圈,方才准备离开。临行前,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碟被侍从捧着的点心。

回到王府书房,处理完积压的公务,已是华灯初上。

书房内只余他一人,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冷硬的侧脸。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书房一角小几上,那碟被遗忘的、来自栖凤阁的点心。

他本不喜甜食,更不认为那位准太子妃送来的东西会有什么特别。但此刻,或许是书房太过寂静,那点心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清雅香气,竟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尖。

一种莫名的冲动,让他伸出手,拈起了一块。

糕点触手温凉,质地细腻得不可思议。他放入口中,轻轻一抿。

下一刻,凌绝整个人僵住了。

那是一种他从未尝过的滋味!清甜不腻,入口即化,唇齿留香。更让他心神俱震的是,随着那滋味在味蕾上绽开,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暖流,仿佛穿越了亘古的时光,猛地撞入了他的心底!

轰——!

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

一些破碎的、模糊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现:无尽的云海,惨烈的神魔战场,一个身着银色战甲、浑身浴血却依旧挺立的身影,还有……一双含泪的、清澈如秋水的眼眸,左眼角下,一点泪痣,凄美夺目……

心口那处旧伤,毫无征兆地剧烈疼痛起来,并非肉体的痛楚,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撕心裂肺的悸动!

“呃……”他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这糕点……这滋味……

他猛地看向手中剩余的那半块糕点,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其彻底剖开,看清内里隐藏的所有秘密。

怎么会?怎么可能?

这种熟悉的悸动,这种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感觉,为何会出现在一个素未平生的、来自江南的准太子妃所做的点心里?

他想起长街上的异样感应,想起梅林中那惊鸿一瞥的心神震动,再到今日这看似寻常却石破天惊的一块糕点……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隐隐指向了一个方向。

那个名叫月婵的女子,绝不仅仅是江南月氏的女儿,绝不仅仅是大夏的准太子妃!

她到底是谁?

为何她所做之物,能引动他埋藏最深、连自己都已遗忘的记忆与情感?

凌绝紧紧攥着那半块糕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深邃的眸中,翻涌着惊涛骇浪,有震惊,有疑惑,有追索,更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埋在冰冷外表下的……迫切。

他必须弄清楚!

“墨羽!”他沉声唤道,声音因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属下在。”墨羽应声而入。

“再去查!动用一切力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凌绝的目光如寒星,死死盯着窗外栖凤阁的方向,“我要知道月婵所有的一切!从她出生到现在,每一件事,哪怕是道听途说的传闻,也要给我挖出来!”

“是!”墨羽虽不明所以,但感受到主子身上那股从未有过的、几乎要失控的凛冽气息,不敢多问,立刻领命而去。

书房内,重归寂静。

凌绝缓缓摊开手掌,看着那已然不成形状的糕点碎屑,那独特的清甜香气依旧萦绕不散。

他闭上眼,强行压下心头的巨浪,试图捕捉那些一闪而逝的记忆碎片,却只余一片空茫,唯有心口的悸动与那熟悉的滋味,真实得令人心惊。

月婵……

他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它碾碎,咀嚼出所有的真相。

这一块小小的糕点,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彻底打破了凌绝内心的平静,也让他对那位准太子妃的关注,从最初的警惕与审视,变得愈发复杂与深沉。

而栖凤阁内,对此一无所知的月婵,正对着窗外明月,轻轻抚摸着左眼角的泪痣,若有所思。

她似乎……又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来自远方的共鸣。

是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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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国师的审视

皇城西北角,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观星塔。塔身由玄色巨石垒成,古朴而神秘,直插云霄,仿佛连接着天与地。此处,便是大夏国师玄机子的清修之地,也是王朝观测天象、推演国运的禁地,等闲人不得靠近。

塔顶观星台上,夜风猎猎,吹动玄机子宽大的玄色道袍。他须发皆白,面容却红润如婴儿,一双眼睛开阖之间,精光内蕴,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虚妄。手中一柄白玉拂尘,尘丝雪白,在月光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

他并未仰观星象,而是凭栏远眺,目光穿透重重宫阙殿宇,精准地落在了那座灯火通明、守卫森严的栖凤阁上。

在他的“视野”中,寻常的宫室景象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能量的流动与交织。皇宫上空,代表着皇权的龙气盘踞,虽依旧磅礴,却已显露出几分疲态与涣散。而在那栖凤阁的位置,一点清辉,如同投入浑浊水中的明珠,虽被凡尘浊气层层包裹、压制,却依旧顽强地散发着纯净而高渺的气息。

那气息,与他记忆中某种遥远的、令人敬畏的存在,同出一源。

“终于……等到你了。”玄机子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丝莫测高深的弧度,那笑容里,有期待,有算计,更有一种仿佛掌控一切的冷漠,“棋子,终于入局了。”

他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虚划,一道淡金色的、由复杂符文构成的细小光链一闪而逝,没入虚空,朝着栖凤阁的方向悄无声息地缠绕而去。

那光链并非攻击,也非窥探,更像是一种标记,一种牵引,无声无息地附着在了月婵周身那无形的气运之上。

做完这一切,玄机子收回目光,转身走入塔内。

观星台内部,远比外界看起来更为广阔幽深。四壁刻画着周天星斗运行图谱,地面则是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太极阴阳鱼图案。图案周围,按照某种玄奥的规律,摆放着九盏青铜古灯,灯焰并非凡火,而是幽蓝色的、跳跃着的灵火,映得整个空间光怪陆离。

玄机子盘膝坐于太极图中央,闭目凝神。

他的神念,却已顺着那无形的标记,遥遥感应着栖凤阁内的动静。

他“看”到月婵独坐窗前,清冷的侧脸在月光下仿佛玉雕。“看”到她体内那被层层金色枷锁封印的、却依旧如潜龙在渊般浩瀚的神力。“看”到她左眼角那点泪痣中,蕴含的一丝微弱的、却本质极高的神性源光。

“不愧是秉承天命而降的神女,即便被剥夺大半神力、封印记忆,打入凡尘,这根基与本质,依旧非凡人可比。”玄机子心中暗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炙热。

他的计划,谋划了数十年,甚至更久,等的就是这一刻。

月婵的降世,并非偶然,而是他逆天改命、攫取更高权柄的关键一环。她是他选定的“容器”,也是他启动那禁忌之阵的“钥匙”。

只是,这“钥匙”如今尚不完整,记忆被封,神力被锢,需要在这红尘劫难中,一步步被磨砺,被激发,直至那封印彻底松动,神格完全觉醒……那时,才是他采摘“果实”的最佳时机。

“凌绝……”玄机子的神念扫过镇北王府的方向,感受到那股冲霄的、带着血煞与龙气的强悍能量,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变数。”

这个手握重兵、心志坚毅如铁的皇叔,是他计划中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凌绝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连他都有些看不透的迷雾,而且,此人似乎与月婵之间,存在着某种连天命都难以完全割裂的……因果纠缠。

这让他感到有些不悦,但也仅此而已。在他的棋局中,即便是凌绝这样的枭雄,也终究只是棋子之一,区别只在于是顺手利用,还是需要尽早清除。

“且让你们再多相处片刻吧。”玄机子嘴角噙着冷笑,“情之一字,最是磨人。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这些都是催化她觉醒最好的养料。”

他要的,是一个在极致的情感冲击下,神格完美觉醒、力量达到巅峰的“果实”,而不是一个残缺的、弱小的神女。

所以,他并不急于出手,反而要暗中推动,让月婵在这红尘中,经历最深刻的爱恨情仇。

“太子那边,也该再添一把火了。”玄机子心念一动,一道无形的意念,如同涟漪般扩散出去,朝着东宫的方向蔓延而去。

东宫之内,正在批阅奏章的太子凌云霄,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与心悸。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月婵那清冷绝俗的面容,以及……镇北王凌绝那张令他忌惮又厌恶的脸。

尤其是想到,月婵竟亲手做了点心送去给凌绝(虽然他已知晓是出于礼节,但心中仍如扎了根刺),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戾与占有欲,便几乎要冲破他温文尔雅的外表。

“孤的东西,谁也别想染指!”他猛地将手中的朱笔掷于案上,眼神阴鸷,胸口剧烈起伏。

玄机子感受到太子心绪的变化,满意地收回了神念。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预期发展。

观星塔内,重归寂静,只有九盏青铜古灯的幽蓝火焰,在无声地跳跃,映照着国师那高深莫测、仿佛超脱物外,却又深深扎根于这红尘欲望最深处的身影。

他就像一只盘踞在网中央的蜘蛛,耐心地等待着猎物在精心编织的网中挣扎,直至筋疲力尽,迎来最终的收割。

而栖凤阁中的月婵,在国师神念扫过的那一刻,似乎有所感应,猛地抬起头,望向观星塔的方向,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警惕与疑惑。

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窥视?

但那感觉一闪而逝,快得让她无法捕捉。

是错觉吗?还是……这深宫之中,隐藏着比她想象中更可怕的存在?

她微微蹙眉,心中的不安,悄然蔓延。

第9章 暗夜杀机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栖凤阁浸染在沉沉的黑暗里,只有廊下几盏气死风灯,散发着昏黄黯淡的光晕,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在地上投下变幻不定的影子。

月婵已然安寝。殿内只留了一盏守夜的小灯,光线朦胧。她睡眠极浅,这是身为神女时便养成的习惯,即便落入凡尘,被封印了大部分能力,这份警觉依旧保留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的异响,倏地刺入了她的耳膜。

那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也不是宫人巡逻的脚步声,而是一种刻意压低的、衣袂掠空时带起的、几不可闻的摩擦声,并且不止一道!

月婵骤然睁开双眼,眸中清明一片,毫无睡意。

她无声地坐起身,凝神细听。

那几道细微的声音,正从不同方向,如同鬼魅般,悄然逼近她所在的正殿寝宫。来人显然身手极高,对皇宫地形和栖凤阁守卫换防规律极为了解,避开了明岗暗哨,行动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多余声响。

是冲着她来的!

这个念头刚起,寝殿的窗户和门闩,几乎在同一时间,被一种巧妙的手法无声无息地破坏。

数道黑影,如同融化的黑暗,迅疾无伦地闪入殿内!他们身着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充满杀意的眼睛。手中持有的,并非制式兵器,而是淬了剧毒、泛着幽蓝寒光的短刃与飞镖,一看便是专司暗杀的死士!

没有任何废话,没有任何迟疑。黑影入殿的瞬间,便如同发现了猎物的毒蛇,直扑凤榻之上的月婵!动作快如闪电,配合默契,封死了她所有可能的退路!

森冷的杀机,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笼罩了整个寝殿!

若是寻常闺阁女子,此刻恐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连声音都发不出,便会香消玉殒。

然而,月婵不是寻常女子。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这些人的来历和目的。一种源于本能的、烙印在神魂深处的自我保护机制,被那凌厉的杀机彻底激发!

“嗡——!”

她体内那被重重封印、沉寂如死水的神力,仿佛沉睡的巨龙被触动了逆鳞,猛地自主震荡起来!一股微弱、却本质极高、带着无上威严的气息,以她为中心,轰然扩散!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也没有排山倒海的力量。但那扩散开的气息,却仿佛一道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屏障,瞬间笼罩住月婵周身三尺之地!

最先扑到的两名死士,手中的毒刃在距离月婵咽喉尚有三寸之处,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

“砰!”“砰!”

两声沉闷的响声,那两名死士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殿内的柱子上,筋骨断裂之声清晰可闻,当场毙命!他们手中的毒刃,更是寸寸断裂,化为齑粉!

其余几名死士见状,眼中同时闪过骇然与难以置信之色!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刺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准太子妃,为何会遇到如此诡异而强大的抵抗?

但他们是死士,任务失败便是死路一条。短暂的惊骇之后,剩下的几人眼中凶光更盛,再次悍不畏死地扑上!

月婵此刻,心中亦是惊涛骇浪!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周身那层肉眼不可见、却真实存在的无形屏障,感受着体内那不受控制、自行运转的微弱神力,一股巨大的困惑与茫然涌上心头。

这是……什么力量?

她明明记忆残缺,不记得任何修炼法门,为何身体会自行产生如此反应?

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再次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脑海:战斗、光芒、毁灭……还有守护……

就在她心神震荡之际,那层无形屏障因她心绪不稳而波动了一下!

一名身手最为矫健的死士,抓住了这瞬息即逝的机会,一枚淬毒的乌黑飞镖,如同毒蛇吐信,绕过屏障最薄弱之处,直射月婵面门!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已是避无可避!

月婵瞳孔微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而下!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咻!”

一道锐利的破空之声,比那飞镖更快!从殿外疾射而来!

那是一支通体玄铁打造、尾羽漆黑的短箭!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撞击在那枚乌黑飞镖之上!

“锵!”

火星四溅!

飞镖被短箭巨大的力道撞得偏离方向,“夺”的一声,深深钉入了月婵身侧的床柱之上,尾羽剧颤!而那支玄铁短箭,则余势不减,直接洞穿了那名掷镖死士的咽喉!

死士捂着喷血的喉咙,难以置信地瞪着殿外,轰然倒地。

与此同时,殿外传来一声冷冽如冰的沉喝:“护驾!”

紧接着,衣袂飘风声、兵器交击声、闷哼惨叫声骤然响起!显然是外面的守卫与刺客的同伙,或者前来救援的人交上了手。

殿内剩余的两名死士,见事不可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竟毫不犹豫地咬碎了藏在齿间的毒囊,瞬间口吐黑血,倒地身亡。

转眼之间,闯入寝殿的刺客,尽数伏诛。

寝殿内,重归死寂,只弥漫开浓郁的血腥气。

月婵依旧坐在凤榻之上,周身那无形的屏障缓缓消散,体内的神力也重新归于沉寂。她脸色有些苍白,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方才神力自主运转带来的冲击,以及内心巨大的震动。

她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又抬眼望向床柱上那枚深入木中、泛着幽蓝毒光的飞镖,最后,目光落向了殿外。

是谁……救了她?

那支玄铁短箭……

殿门被从外面推开,一道高大的、笼罩在玄色披风下的身影,逆着廊下昏暗的灯光,大步走了进来。周身带着尚未散尽的凛冽杀气,以及一丝风尘仆仆的气息。

来人,正是镇北王,凌绝。

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过殿内的狼藉与尸体,最终定格在安然无恙、只是脸色略显苍白的月婵身上。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复杂的神色一闪而逝,有关切,有审视,更有一种深沉的、难以化开的疑虑。

“臣,救驾来迟,让太子妃受惊了。”他拱手行礼,声音依旧低沉冷硬,却似乎比平日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月婵看着他去而复返,看着他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心中那关于自身秘密的困惑,与对他突然出现的疑惑,交织在一起。

暗夜杀机,突如其来。

神力的初次显现,救驾的及时而至。

这一切,是巧合?

还是……更大的风暴来临前的序幕?

栖凤阁的这一夜,注定无人能够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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