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先知昏昏沉沉地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从一开始的挣扎到如今的麻木,似乎也就是眨眼间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了,手脚都已经麻木了,他发不出声音,动不了,睁开眼睛的世界和闭上眼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也依旧感应不到小猫头鹰。
许久未进食,他饿得难受,渴望水和食物,嘴里满是苦涩的滋味。
他不断回想起那天的孤注一掷,想起那没有字迹的纸条,想起黄衣说的游戏,最后记忆定格在黄衣的那句话:
“你背叛了神明。”
他是一个不合格的信徒。
不合格的信徒,一个叛徒,是被神明厌弃的存在。
他后悔了。
***
黄衣落下棋子,傍晚的日光透过高高的窗洒落在大殿里,依旧是昏暗的色彩,他始终讨厌阳光。
庄园主坐在他对面,依照游戏规则,现在的先知就是黄衣之主的私人物品了。
猫头鹰奄奄一息地缩在金丝笼的角落里,它那天抗了太多伤,黄衣怕它死了,干脆把它关在外面养伤。
只是见不到自己的小主人,再加上实在害怕黄衣,整只鸟都是病恹恹的状态。
“已经快三天了吧?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人三天不喝水可是会死的。”庄园主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你也该消气了,他那天本来就受伤了,撑不住的。”
“更何况,他是求生者呀……逃出去是求生者的天性,不是吗?”
黄衣之主没有接话,他这两天格外的沉默寡言。
“如今他也是你的了,我保证他跑不出庄园,便是出去了……
他敢确定他是真的出去了吗?”
面具之下,庄园主爆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刺耳极了,猫头鹰浑身抖了抖,往黄衣之主那边悄悄的挪。
庄园主打乱了败了的棋局:“好了好了,总是赢不了你,我要走了……”
他说着,身体消散在漫天的乌鸦里。
直到乌鸦一只只从高高的窗里飞离,黄衣之主才慢条斯理捡起了棋子。
小猫头鹰也顾不得害怕了,它能感知到,自己小主人越来越微弱的生命特征,它急切地啄着笼子门,发出刺耳的叫声。
黄衣之主捡完棋子,摆好,这才慢条斯理挥手,平整的殿内,出现了地下室的入口,他提起金丝鸟笼,自言自语:“你也想他了吧,那我们就下去看看好了。”
他幻化着模样,变成先知熟悉的人形,往地下室挪去。
地下室里终于有了光,哪怕是入口透下来的昏暗光线,也足以让先知感觉到希望。
他听见了触手擦过地面的声音,听见了小猫头鹰慌乱的叫声,锁链从他的身上撤开,他身子一软,趴在了地上。
肩上的疼痛更甚了些,他闷哼一声,终于能发出声音来。
黄衣的触手停在他眼前,下一秒,他被迫抬头,水流灌入口中,他急促咽了几口,更多的顺着嘴角滑入衣襟。
他呛得咳起来,黄衣挪开了杯子,也放开了他。
“吾……主……”
他断断续续地咳着,磕磕绊绊地呼唤着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