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空间里传来清脆的“咔嚓”声，那是门之钥破碎的声音。
伊莱知道，自己最后的退路，也没有了。
他的肩一点点塌了下来，灵魂仿佛也在被撕扯着，他听见自己毫无感情的声音：
“吾主，伊莱将永生信奉您。”
他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
“为什么！”
……
“你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小偷！”
惊雷划过天际的时候，卢卡在黑夜里惊醒，地下室的门虚掩着，他能听见外面雨滴砸落的声音。
他又做了那些总也记不清的梦，他在指责谁，谁又是小偷？
他不知道。
南瓜拿铁放在桌上，尚且温热，可见那人刚出去不久。
卢卡起身，桌前散落着几张图纸并一些零碎的零件。
他扫了眼，似乎是一款轮椅的设计书，不是他想找的那些有关于永动机的手稿。
阿尔瓦总爱研究这些没什么用的东西，明明那人有着很高的学识水平，可他宁愿拿来帮别人弄各种各样的，重要不重要的一些东西，也不愿意去研究一些深奥的东西。
卢卡抽出一张空白的纸张，拿着笔，回忆着，在纸上画下那天看过尚且还能记住的一些手稿。
他很专注，以至于没注意进来的阿尔瓦，直到那只缠着绷带的手压在了纸张上，他才恍然回神。
两人沉默地对峙着，阿尔瓦抽出了那张纸，面无表情地扫视了几眼。
“那是我的东西。”
阿尔瓦微微颔首，那张纸贴近一旁燃烧着的蜡烛，消散成了灰烬，他无视孩子愤怒的眼神：“请不要在我的地下室弄这种东西。”
卢卡的胸膛起伏着，他讨厌眼前的人：
“你不务正业，但是不能阻止我做实验！”
“实验？”
阿尔瓦看着他，眼底染上了些戏谑：“那不过是谬论罢了。”
“什么永动机，根本就是笑话，自欺欺人……”
“你闭嘴！”
孩子的目光冰冷极了，一如很多年前，那场质问里，一样的目光，不一样的是，孩子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十多岁的模样，可依旧是那样的固执。
和他的父亲一样固执。
这么多年，阿尔瓦其实想过很多，也曾经后悔过答应成为卢卡的老师，他向来是一个淡漠的人，本应自扫门前雪。
唯一的一次心软，换来的却是责怪、误会和丢掉了性命，这样大的代价，皆因他干涉了这个孩子的命运。
他该后悔吗？
他该的。
可是他的良知拉扯着他，他的心软拉扯着他，他一次次地低下头告诉自己，孩子也不是故意的。
说到底，还是在意的。
他后悔了，但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那本来就是假的。”他这样告诉卢卡，“或许你忘了，但是那是你父亲穷极一生都没能研究出来的东西，你凭什么认为……你就能成功呢？”
打压，否决，他果然比当年还更要厌恶卢卡接触永动机。
卢卡的眼睫颤了颤，他看着阿尔瓦，第一次在面前人身上看到了陌生，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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